一閃而過的僵硬,隨即恢複如常,他將兩隻手交叉著放在胸前,淡淡道:“有點意思,為什麼會說我要殺了你?”語氣隨意,像極了朋友間的閒聊天。
季溫顏也隨口答:“我就是舉個例子而已。”
“哦?”紀澤側眸看她,眉梢微微一挑:“為什麼會想到要舉這個例子?我對你的心理很好奇。”
當真是職業病啊,對一句隨口的話都要好奇一下。
季溫顏歪著頭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這太不可能了,所以說來玩玩吧,不過紀大醫生,你的側重點搞錯了,我想要論證的是我對你的信任。”
紀澤目光靜靜的注視著她,她的表情認真而又無奈,漆黑的大眼睛圓溜溜的轉著,像一隻好奇的小鹿。
她很簡單,很容易就看透了,可是這一瞬,紀澤卻發現自己看不透她了。
季溫顏便他微微一笑,轉身出去了。
隻剩下紀澤在微微出神,說著玩玩?如果她知道他是真的打算要殺了她並且已經行動了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太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所以,不可以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他這算是辜負了她的信任嗎?莫名的,他胸口的氣不太順。
從小到大,他父親就教育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也做得很好,長到現在,他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反而很會利用彆人的信任。
他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在她之前,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這樣的人生多可悲。”
“如果連一個信任之人都沒有,會很孤獨很痛苦。”
“我一定是信你的。”
他,很孤獨很痛苦嗎?不,他們不一樣,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將會成為另一個世界的主宰者,所以,他注定是孤獨的。
然而,他不痛苦,他也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很可悲,相比之下,被信任之人背叛,隨之毀天滅地般的絕望,才更加痛苦更加可悲。
眼前閃過一抹倩影,紀澤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他這是怎麼了?
這個女人的想法與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去在意?
生平第一次,他的心,搖擺了,就好像一直平靜無比的湖麵,旋開了漣漪,一圈一圈的,晃蕩開來。
季溫顏有些想不通紀澤為什麼會同她說那樣的話,她不讚同,也就當一句話聽聽就算了。
不過,她一邊整理著手中的文件一邊在想:是不是紀醫生之前遭受過背叛或者被騙過,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否則,正常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奇怪的思想。
還是說,是紀醫生心理醫生當久了,所以變得陰暗了?
想了半天,沒什麼結果,季溫顏回過神,搖搖頭。
也對,就憑紀醫生那神仙般的長相也看得出來,他不是普通人,本來她也看不透他,有什麼特彆一點的想法也最是正常了。
這天,診所來了一個病人,叫葉清,是個不出名的十八線歌手,長得很漂亮,卻有很嚴重的抑鬱症。
她一走進來,整個人都透著抑鬱的氣息,十分壓抑,小恩為她送上一杯茶,季溫顏依照慣例給她登記。
葉清在她麵前坐下,眼神平靜而空洞的看著她,絲毫沒有神采,應該說,就像是死灰一般。
這時,一位女士走進來在她身邊坐下,應該是她的母親,衝著季溫顏笑笑,季溫顏也回以一個微笑。
“來做個登記吧,醫生在樓上等你,登記好了就可以上去了。”季溫顏聲音溫柔。
葉清沒有說話,她也沒有理,這樣的病人通常除了醫生,是不會理會任何人的。
季溫顏正在低頭寫字,空氣中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