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澈開口道:“雪薇的功力已經恢複了。” 玄冥聽了,儘管有些意外,還是淡淡的回了個“哦?”字。接著又說道:“有些麻煩啊。”
淩澈道:“是很麻煩。”
“怎麼,覺得我不是她的對手?” “莫忘了,千年前,她是怎麼一人闖進誅仙陣且毫發無傷的。”
“這一千年,我玄冥也不是白白過來的。”
“可是雪薇不是普通的仙人。” “我知道。”玄冥答道,既然能夠操縱伏羲琴,自然不會是普通的仙人。
“她不是仙!”淩澈的情緒有些激動。
玄冥轉身看著淩澈,卻見從來都不曾看過他激動模樣的淩澈一臉的認真。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不是仙。
卻見淩澈的眸子暗了下去:“等一等我,今夜我給你答案。” 淩澈說著,便離開了魔宮。
魔界有風,空氣中有細小的沙塵被吹起。
隻看見一個一身耀眼的紅衣,妖妖嬈嬈倚在石柱上的女子,嘴角含笑,目光卻是極冷的。
“軍師。”聲音也是無比妖嬈誘惑的,隻是帶著一股子冷意。
淩澈止步,看著倚在石柱上的霓裳:“怎麼法王有事?”
“窺天機,軍師可知道要承擔什麼後果。”
真是在魔界什麼都瞞不住這女人,她不是巫族,也沒有預知力,女人果然是很可怕的動物。尤其是一個叫做紅衣霓裳的女人。
淩澈笑道:“自然。”
“雪薇仙子,仙魔兩界從來沒有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
淩澈聽著,開口道:“法王這是擔心淩澈麼?”
霓裳白了淩澈一眼,很有啐他一口的衝動。
最後還是妖妖嬈嬈的說了句:“霓裳是怕大事未成之前,你先死掉,那可真是我們魔界的損失了。” 淩澈笑道:“那我還是該謝謝你了。”謝謝你還承認我若不在,是魔界的損失。 霓裳看了淩澈一眼離開。魔界渾濁的空氣中有虞美人的香氣飄散開來。
淩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刻巨蟒圖案的龜殼。
瞳眸中的紫色深了不少……
紫色的光芒在淩澈手中凝聚,在龜殼上寫下一個名字,手掌輕輕拂過那麵龜殼。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紅袍眉目俊朗的男子,站在無憂樹下,看著不遠處,那個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孩神情複雜。那男子眉間的烈焰似烈火一般熊熊燃燒。
那個標誌!淩澈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次占卜結束後,淩晗睜開眼眸,看著手中那瞬間就化為粉末的龜殼,以後無論嘶吼,都無法再動用這樣的占卜了。不過,值得!
笑意重新回到臉上,手中的扇子重新搖起來。
是夜。
淩澈一身疲憊來見玄冥,看見玄冥早已經在雪殿中等自己。雪殿,蓮池中的蓮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恢複了曾有的生機,開的極好。隻是這純白的顏色,在這渾濁的魔界中,顯得很是格格不入。一如某人和某人的愛情,不被接受。
“找到答案了麼?”
“魔尊儘可放心的去。”
“哦?”玄冥轉身看著淩澈臉上有複雜的意味。
“尊上這次,有驚無險。”淩澈這樣說道,那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絕對不會傷害魔尊玄冥的性命,淩澈心中已經有了這個認知。
“你……”玄冥看著眼前的淩澈。
淩澈感覺到玄冥目光與往常不太一樣,這才覺察到什麼。
伸手拿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縷發,果然,灰白了顏色。這就是動用那個禁忌之血的後果。想必他此刻的容貌也老了不少歲。
淩澈放下手中的發,朝著玄冥笑道:“無妨,百十個嬰孩之力,自會恢複如初。”
玄冥聽淩澈這樣說。略微放下心,開口道:“讓常樂為你去找。” “好。” 於是乎,不久之後,在人間,一百個出世滿百天的孩子,在同一天夭折,身上的皮膚寸寸緩慢枯萎,逐漸老的像一個垂死老人,這是後話。
再說,虛懷在魔界替雪薇下了戰書。便立即回了仙池山。
走進屋子,雪薇還依舊坐在他離開時的那個位置。似是不曾挪動過。
“回來了。”雪薇手中端著茶盞,還是溫熱的,虛懷這辦事的速度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向漠然的仙子,唇邊含了笑意。
虛懷這來來回回一趟,臉不紅氣不喘,走到雪薇身邊坐下。
“這下你可以說了。”虛懷自從一千多年前,雪薇闖入誅仙陣中,平安出來,誅仙劍卻無法傷及她分毫的時候開始,對雪薇的身世的好奇一天比一天重。奈何,虛懷還沒有來得及問一問,她便跳下了誅仙台。
“你說過,守護六界是你的職責?”
“很久很久前,我曾答應過一個人,守護這六界。”雪薇的聲音裡帶著落寞。是很久了,久的雪薇自己都記不清當時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多久。
虛懷看著雪薇的臉上都帶著落寞。
“那個人是?”
“我師傅,伏羲。”雪薇口氣淡淡。
雖然不難猜到,可真的證實之後。說不驚訝那是騙人的。
“是。” “他是人類。”虛懷腦海中搜尋著關於伏羲的資料。儘管是三皇之首,百王之先,可依舊是人類。
誰知道雪薇聽了卻搖搖頭道:“不是,世人都稱師傅是人皇,可卻鮮少有人知道,師傅曾經貴為神界上神,可是作為上神的他卻愛極了人界,甘願放棄上神總這個身份,去人間做一個教化眾生的凡人。”
一邊的虛懷靜靜的聽著。他在消化,上神兩個字。
“那時候我還是人界還是很混亂的,各處戰爭不斷,我還是一處小島上,一朵小小的雪薇花。”
虛懷聽著,推測著,各處戰爭不斷,那個時候神界還沒有覆滅。
“那是個沒有人煙的小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日,有個男子闖了進來,坐在我身邊,日日彈琴,我忘了他彈了多久,直到有一日,我能夠化成人形。”想來有些好笑,那個時候的她還什麼都不知道,一開始,師傅在她麵前彈琴的時候,隻有一個意識,打擾她好眠,真是凡人!
“後來,你就拜了伏羲上神為師?”
“差不多吧。”
“那時,伏羲上神已經是凡人之身了吧?” 雪薇點點頭道:“是。”接著繼續說下去:“在那島上並沒有停留多久,我便跟著師傅出了島,去了人間,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師傅所教,可惜那個時候,我剛剛幻化成人形,性子尚還頑劣,很多東西不好好學。師傅那一身的本領,我所學會的不過一二。師傅雖然放棄了上神這個身份,可是畢竟曾經他的身份不一般,壽命自然也比一般的凡人要長久的多,他一直活了一千一百一十五歲。”
“那時你?”
“七百多年的時候,我已經在師傅的教導下,修煉成神。”雪薇的口氣很淡,就像在說我剛剛學會了一套功夫那樣。
一旁虛懷的手已經在抖了,感情,一直被他喚作薇薇的仙子原來是位神!
“一千多年的壽命對於凡人來說自然是很長,可是對於神來說,卻是很短。” 這個……虛懷讚同。
“我看著師傅一日一日的老去,最後無疾而終,他臨終前,我曾答應他一件事情。”
虛懷已經隱隱覺察到雪薇答應伏羲上神的事情是什麼了。
“終此一生,儘我所能,守護六界。”
虛懷很想說,即使是神,要做到守護六界又談何容易,你想的是不是太簡單。
雪薇看了虛懷一眼說道:“如你想的那般,的確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一直來,我習慣生活在師傅的羽翼下,不曾真正的獨自一人麵對什麼,師傅走後,我想著,這六界我要守護好,師傅喜愛的這人間我要守護好,隻是師傅離開後,我極為傷心,再也不曾踏入人間一步。直到大約萬年前,人間的瘟疫爆發,我這才重新返回。”話說到這裡,雪薇不再往下說。抬眸看一旁的虛懷,再也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臉認真,一臉心疼。
雪薇笑了笑道:“你不用那個樣子,師傅對我是極好的,一切我都是甘願的。”
虛懷很想說,什麼叫做極好?如果真的疼愛自己的徒兒,會讓一個女孩子,哪怕是已經成神的女孩子獨自守護六界?伏羲。果然是如世人所說的那般,偉大無私,仁愛無比。
“薇薇,那麼你和玄冥?”
雪薇還是笑,笑的落寞又悲傷,隱隱的似乎還有絕望。
“這是我與他的私事,萬年前,我守護六界,任性過一回,萬年後,我斷然不會再任性了。”
關於雪薇與玄冥的糾葛,雪薇就隻回答了一句,私事。
離開仙池山的時候,雪薇看到不遠處的辰逸。
看向虛懷道:“辰逸這孩子……”雪薇本來想說,放棄吧。可想想似乎覺得這樣說,太冷漠,隻好改口道:“你儘心就不錯了。” 虛懷站在那裡,怔住,看向不遠處的辰逸,那孩子當真是……
“不可扭轉麼?”
雪薇沒說話。
“即使如你?”
雪薇含笑道:“即便是我,也不能。”扭轉天命,怎麼能行?
虛懷的笑意僵在臉上。
許久才開口道:“那樣,也是這孩子的命。”
“你當如何?”雪薇知道虛懷並不是像他看起來的那般的無所謂。
“能護他幾時,便護幾時吧!”
雪薇聽了,不再說話。踏上蓮台,離開仙池山。
離去前留下這麼一句話:“今日之事,不可與他人說。” 虛懷望著遠去的人笑笑道:“好。”
君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