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璿一步步往前走著,聽著後麵那個剛剛向自己求救的女子一聲尖叫,秋璿身形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山頂的風吹來,帶著讓人心冷的絲絲寒意。
身後的紀塚站在原地,他是仙人,是昆侖的上仙,出手並沒有讓那個巫族後人,難受多少,紀塚出手的時候,站在那裡隻是動了動手,連步子都沒有挪動。隻是巫族的血並沒什麼修為,紀塚連用劍都犯不上。
他還是那個白衣男子,俊朗的眉目依舊,隻是曾經那張總是帶著暖人心的笑意的臉,卻不知在什麼時候笑意已經消失不見。
隻是這一點秋璿不關心,也不想去去關心。
紀塚站在那裡,除了那個巫族後人,一點情緒上的波動都沒有,隻是轉過身朝著秋璿走去。
秋璿站在山頂的另一處,身體倚在樹乾上,手中拿著竹簡,神色認真的看著。
紀塚看著秋璿走來,看著她認真而專注的側臉,想著,多年未見她,她的模樣卻是一點都沒有變。
自然不會有什麼改變了,他們如今都已經是仙人,容貌上,再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了。
紀塚與秋璿是有很多年未見了。其實按著秋璿與紀塚現在的上仙這個身份,很多仙界的聚會他們是有機會碰麵的,可是秋璿的身份特殊,無憂島又是仙界中那麼一個特殊的存在,任何宴會,秋璿總是缺席。
也是了,秋璿的修為雖然不俗,但是仙界中比秋璿修為高的仙人還是有的,看出她的身份對她而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而且秋璿自己也是個很不喜歡仙界的。
這原因,知道當年步卿塵一事的,心中怕是都清楚。
“你想要說什麼?”
就在紀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秋璿看的時候,秋璿開口說話了。
“秋璿,你還在恨昆侖對不對?”
秋璿的目光依舊是盯著自己手中的竹簡,隻是眸色深了深,若認真看,會發現秋璿那泛著微微藍光的眸子,此刻那眸中的藍色又重了幾分。
秋璿放下自己手中的竹簡,抬眸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紀塚一眼。
神情冷冷的道:“你即知道,又何必問。” 紀塚看著這樣子的秋璿,心中一痛,“你又有什麼理由去恨昆侖呢?”
秋璿聽了紀塚的話,不說話,低頭沉思著,
紀塚知道她又想起那個人來了。
那個也是一身白衣,明明有上仙的修為,明明可以自如的使用誅仙劍,平常卻不帶兵器,永遠溫和卻疏離的看著眾人,看著蒼生。
仙人之姿,莫要說,在整個昆侖山,就是整個仙界,也找不出幾人能夠與之並肩。
唯有,落雪峰上的阿偉同樣一身白衣的,麵容傾世的仙子。
可惜,這兩個,可以相知可以相交卻無關情愛。
“是為他?”
秋璿沉默了下,說道:“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紀塚冷笑一聲說道:“這裡可不是無憂島。”
言下之意,我要在這裡,與你無關吧。
秋璿抬頭看了紀塚一眼,沒說什麼,自己站起身來,伸手拍拍藍裙子,一句話也不說便離開。
你不走我便走。
秋璿不想聽到任何人說有關於昆侖與自己師傅的任何話題。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剛剛從雪薇那多出來,就遇見這個紀塚師兄了?走衰運麼?那個衰神敢招惹她的說!
就如紀塚說的,秋璿是恨昆侖,可是秋璿恨的又何止是昆侖,她恨昆侖,是因為西海小太子的事情,她恨昆侖是因為師傅出事的時候,昆侖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的師傅向仙界求情。她恨仙界,為何要了她師傅的性命。
可是無論是昆侖的恨,還是對仙界的恨,都無法超過她對自己的恨。
若不是自己,師傅就不會死!
若不是自己,師傅現在還是昆侖,還是仙界,那個隻供世人仰望的上仙。
秋璿走著,每走一步,都能清晰看到腦海中的畫麵。
洛峰上,梨花白。白衣師傅,仙人之姿。
洛峰上,梨花白,白衣師傅,吹著玉簫。
再走一步,昆侖山巔上,寒風獵獵,白衣師傅,一身是血,抬頭卻對自己笑著:“旋兒彆哭,師傅沒事。” 秋璿捂著自己的胸口,腳下的步子踉蹌起來。
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記憶,竟然還是這樣的分明,痛得還是這樣的清晰,心碎欲裂的感覺絲毫不減當年。
也正是因為這樣,秋璿才不想聽到任何人說起昆侖的事情,也不想要見到任何昆侖山上的人。
紀塚看著秋璿離開的背影,俊朗的臉上儘是傷感的神情。
為何剛剛他會那樣子說。
其實她不喜歡昆侖,紀塚早就是知道的,為何還會那樣說呢?
隻是看著她那樣子,想著從其那她在昆侖山的時候,還是他小師妹的時候,笑聲如銀鈴般的動聽,洛峰上,梨花樹下,身形輕快的猶如跳舞一般,可是現在的她呢?成了什麼樣子?永遠都漠然的一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來,成了仙界的H小說家。
紀塚很不想要用臭名昭著來形容現在秋璿在仙界的名聲,可是現在秋璿在仙界的名聲,尤其是在昆侖卻是就是如此。
現在的昆侖已經是羞於承認,無憂島上的秋璿曾經在昆侖學藝過……
就連曾經步卿塵與秋璿居住的洛峰也被師傅子賢下令不準任何閒雜人等進入了。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如今這模樣?
昆侖山巔上,寒風獵獵,曾經昆侖最大的驕傲,殤逝在山巔上。
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師傅的遺體,不肯鬆手。
被眾位師弟好不容易拉開之後,狂性大發,傷了不少同門。
若不是後來仙界落雪峰上的雪薇仙子突然出現的話,這秋璿怕是也要死在昆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