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穩婆和大夫都在裡邊忙和。
事實上,得知三娘子有意隱居於此的時候,聶雲庭便找了城裡最好的穩婆和大夫假裝村民居住在這附近,方便照應三娘子,以防有什麼損失,其他的一些村民也是他的人,都是來保護他們母子的,隻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許久,屋內還是三娘子痛苦的叫聲,香瑟瑟摩搓著雙手心急如焚踱步。
“白——若——惜!”聶雲庭一字一頓咬牙低念,恨恨一拳捶到院子裡的木桌上。
“不好了!不好了!”穩婆手拿著染滿鮮血的紗布從屋裡跑出來。
香瑟瑟心下咯噔顫跳,惶惶不安問道:“孕婦怎樣呢?”
穩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心急如焚道:“難產了!現在隻能保一個。”她迫切看向聶雲庭,請求指示,“殿下,現在是保大還是保小?”
大夫也走到門邊聽候命令。
聞言,聶雲庭忽地冷笑,上前兩步,睨向穩婆,頓覺可笑反問:“你問本王保大還是保小?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
穩婆和門邊的大夫一下子會意,自然是保小了。
香瑟瑟正想反駁,聶雲庭忽然咆哮一聲:“孩子他娘都沒有了,誰照顧那畜生去?”
穩婆和大夫一下子被他怔住,說不上話來。
“殿下!殿下!”
屋內傳來三娘子虛弱而著急的呼喊聲。
聶雲庭心急如焚跑進屋裡去,還在給三娘子擦汗的兩個婦人連忙推開來,聶雲庭來到床邊,忙握住三娘子冰冷的手。
“孩子……孩子……”滿汗淋漓的三娘子緊拽著她的手苦苦哀求,“保孩子……保住我們的孩子……”
聶雲庭捂著她的手鄭重低念:“你給我聽著,我聶雲庭今生最大的目標就是奪得這個天下,我沒有時間照顧這些小畜生,所以,我的孩子必須要有母親,我的孩子就是子憑母貴!沒有母親他注定豬狗不如。你若想死,帶著他一塊下地獄。你若想他活命,那你自己必須活著,否則,我弄死他!”
“殿下……啊……”三娘子哽咽低念了聲,又忽然疼痛大喊。
站在門邊的香瑟瑟拭了拭淚,轉身跑到外邊,利索上馬,揚鞭而去。
她心急如焚趕到自己的木屋,把正在煉藥的柳岩拽了過去。
“我是練毒的,不是給人生孩子的!”
“能救命就行!”
天色漸晚,趕回玉蓮峰西山下時,正好聽見孩子的啼哭聲,隻是三娘子的情況不好,屋內的人忙成了一團。
香瑟瑟迫不及待把柳岩拉進屋子來,讓他搶救。
翌日,三娘子微微睜開眼眸,映入眼簾是聶雲庭憔悴而迫切的容顏。
看見她醒過來了,聶雲庭頓時鬆了一口氣,捂住她的手歡喜道:“那小畜生總算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哪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孩子?”三娘子稍帶埋怨瞪了他一眼,嘴角卻笑得甜蜜,蒼白的臉也有了氣息。
她哪敢想會再與他相見,而且,生孩子的時候還有他陪在身邊。
一會兒,她迫切問道:“孩子呢?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個大胖小子。”
忽聞香瑟瑟的聲音,三娘子先是一驚一喜,側頭看在右邊的她,目及她那把銀發,訝然吃驚。
香瑟瑟忙摁住意欲起來的她,淺淺笑道:“我沒事,你還要好好歇著,不許亂動。你們聊會,我去讓穩婆把孩子抱來。”
“瑟瑟……”三娘子意欲抓住她的手,卻被聶雲庭按下來了。
待她出去後,聶雲庭低聲道:“她的事,說來話長,你身子虛,暫時彆理,日後慢慢再說。”
香瑟瑟走進林間,目無焦距凝視著飄零落下的黃葉,下意識把手輕撫在自己的腹部,許久,雙眼微燙,濕了眼眸。
“觸景生情?”隨後走來的柳岩低沉問道。
香瑟瑟拭了拭眼角的淚水,低眸往戴著相思斷命環的腳看去,痛心低念:“若一切都沒發生,我的孩子也該到這世界上來了。”
柳岩冷嗤一聲,彆過臉去,看著被秋風掃下的落葉,若有意味道:“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那沒能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這個時候應該牙牙學語了。”
香瑟瑟側頭看他。
柳岩大步向前走去,淡淡道:“逝去的,終究是失去了。”
香瑟瑟低垂眼眸,沉默了會,跟在他身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