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花瑟在這宮中的所作所為,他皆一清二楚了,隻是,這人卻不點破,繼續溺著,也難怪花瑟會那般大膽,想來自是摸透了此人心思。
隻是,若要在這靈禦宮站穩腳跟,就必須像花瑟那樣,心如蛇蠍嗎?
長玥心生複雜,一時難平。
片刻,手腕再度傳來驚痛,這次,她措手不及的沒忍住,痛出了聲。
他勾唇輕笑,鬆了她的手,懶散道:“動動手,看看可有異樣?”
長玥慘白著臉,眉頭緊蹙,她默了片刻,才開始小心翼翼的活動手腕,卻覺手腕已無大礙,除了手腕處積有一小團瘀血外,並無異樣。
心下抑製不住的浮出幾許震撼。
這人醫術,著實了得。
遙想以前的藥王穀穀主,為人接了手腕,也得用紗布層層包紮,並三番五次的囑咐短期內莫要活動手腕,還要吩咐好生修養。而麵前這妖異之人,卻是三兩下便已完成接骨,甚至於,接骨之後,便可讓她隨意挪動手腕,更無半分異樣。
長玥開始深眼望他,這人,妖異魅然,行事詭異,她忍不住再在心底自問,這人,還是尋常人嗎?
“若無異樣,便吱一聲。”他懶散望她,俊美的麵上儘是漫不經心之色。
他其實生得極為好看,麵色也白皙,不若尋常男子那般壯實黝黑,憑此,他本該像是一位雅然翩躚的公子,奈何他毀就毀在生了一雙異色的瞳孔,甚至於,眼睛修長,瞳孔內的神色也豔然妖異,似魅似妖,為他全身增了幾分鬼魅邪肆之氣。
長玥沉默片刻,按捺心神的朝他緩道:“長玥手腕已無異樣,多謝宮主。”
這話,她說得恭敬,態度也略微誠懇。
那人則是輕笑出聲,然而麵上的笑容依舊不答眼底,他慢騰騰的再度半躺下去,手支著頭,目光隨意的落在她身上,“春宵爛漫,接下來,你準備如何服侍本宮?”
長玥心底一冷,轉瞬已是平靜下來。
她靜靜的望他,“宮主想要長玥如何服侍?”
他麵上的笑意更甚,“要如何服侍,還要本宮說給你聽?若你不知,本宮差花瑟過來仔細教你,如何?”
長玥眉頭微蹙,自覺不妥。
花瑟此人,著實城府極深,若是將花瑟招來,今夜,她許是不能安生。
心思至此,長玥深吸了一口氣,冷然觀他,“既是長玥侍寢,若讓花瑟過來,倒是不妥。”
他勾唇笑著,並未出聲,懶散興味的望她。
長玥暗自咬牙,僵持片刻,隨即,她終歸是起了身,伸了手,開始解著自己身上的長袍。
待長袍徹底褪下,她全身展露無疑。
這一刹那,她隻覺腦子一白,心底各種情緒再度開始猛然交織,越來越烈,仿佛要炸開。
曾經的金枝玉葉,而今隻能以色待人。曾經為蕭意之一人保存著的所有美好,而今,卻隻能用這美好來當做工具,低頭的換取苟延殘喘的性命。
也不知父皇與母後泉下有知,會不會震撼,會不會失望,甚至是,不恥。
隻奈何如今的慕容長玥,已是成瘋成鬼,待大仇已報,她自會心甘情願的入那閻羅殿,接受父皇母後甚至是皇胄列祖列宗的懲罰。
心思浮動,長玥臉色慘白,但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剛毅與堅定。
她逐漸上了榻,整個身子朝那邪肆妖異的人貼去。
霎時,身子相觸,兩人渾身皆是一僵。
長玥從不曾與一名男子這般,更不曾見過男女忘情交織的場麵,而今貼在這人身上後,她便不知後續該如何,待呆了片刻後,她便合了眼,下意識的去吻他。
所有的尊嚴,在觸碰上他唇瓣的刹那驟然碎裂,再也修複不了,亦如此際的自己,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刹那間,眼角驀地酸澀,有股溫熱的感覺,竟是止不住的溢出眼角。
她緊緊的合眸,努力的平複心緒,努力的轉移注意力。
身下這人,渾身都帶著一股淡雅蘭香,他的唇瓣亦如他手指一樣微涼,長玥沉默片刻,硬著頭皮正準備朝他脖子吻去,他卻是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抬起了她的臉。
長玥驀地睜眼,淚便滴落在了他的脖子。
他突然皺了眉,瞳孔內略有不悅,但僅是片刻,他勾唇出聲,“長玥公主的味道,著實不怎樣,倒是掃興。”
嗓音一落,突然朝她一推。
長玥身形當即不穩,整個人極為狼狽的跌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