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猛然撞在地麵,渾身骨骼再度疼痛,長玥目光顫了顫,緊咬著牙關忍著痛,待抬眸朝他一望,他卻是已將目光朝不遠處的殿門落去,淡聲吩咐道:“扶淵,傳花瑟過來侍寢。”
殿外當即響起扶淵的應聲,隨即揚來的,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殿內,氣氛沉寂冷冽,透著幾許壓抑。
長玥努力的撐著身子坐穩,扯著一旁的長袍掩在自己身上,默了半晌,才道:“長玥並未侍寢過,動作難免生疏。”
這話落下許久,榻上之人才漫不經心的道:“動作生疏,倒是可以原諒,但你人在本宮身邊,唇正吻著本宮,卻還默默落淚,慕容長玥,你掃的興,可非一般的大。”
長玥神色微變,“宮主……”
“趁本宮今晚心情不差,你滾出去在殿外守夜。”未待長玥說完,他已是出聲打斷了話。
長玥後話噎在了喉嚨,神色變了幾變,終歸是將長袍在身上裹好,極慢極慢的出了殿。
此番與這靈禦宮宮主,多說無益。至少,她現在應該慶幸,慶幸這人並未惱她今夜表現,並未殺了她。
隻奈何,今夜失態,未得他半分好感與青睞,日後要在這靈禦宮生存,無他照應,的確會活得艱難。
也許,她剛才就該多忍忍,順他之意也無妨,然而即便此番後悔了,也無法回頭重來一回。
終歸是,敗在了收不住的眼淚上。
長玥心下蒼然,不知此番未能侍寢,究竟是悲是福。
殿在,冷風浮動,宮燈如晝。
空氣裡,牡丹香與青草氣息交織,難得的透出半分寧怡。
夜,沉寂。
長玥擁緊長袍,坐在殿外的石階,兀自沉默。
不多時,有腳步聲而來,長玥抬眼一觀,便見扶淵正領著花瑟朝這邊來。
此際的花瑟,妝容精致,頭發已是散落了下來,身上著了一件紫色紗衣,她麵上一直帶笑,連帶眉眼都是笑開的。
直至察覺到長玥目光,她才將目光朝長玥落來,刹那,她眸中的冷意與得瑟之意儘顯,像極了以前在大昭宮中與母後爭風吃醋的妃嬪。
長玥心下微冷,垂眸下來。
片刻,那女子與扶淵已是踏著長玥坐著的石階而上。
“公主坐在這裡做何?”柔笑的嗓音突然揚來。這花瑟也不準備極快入殿,反倒是稍稍駐足,朝長玥問。
她一開口便是稱呼公主,這語氣,調侃諷刺至極。
長玥心底越發森涼,低沉道:“宮主不喜長玥,便讓長玥出來守夜了。聽宮主說,花瑟姑娘身材極好,易讓宮主滿意,是以今夜,得辛苦姑娘了。”
花瑟麵上的笑容僵了半分,“沒想到堂堂公主,也會說這般風月場上的話。嗬,你放心,有我花瑟在,宮主哪次不滿意過。”
穢然的語氣,還真是像極了妓子。
長玥極為不喜這花瑟,垂了眸,不說話了。
“花瑟姑娘,宮主等著呢。”正這時,扶淵開始出聲催促。
花瑟諷掃了長玥幾眼,這才繼續朝前。
隨著殿門被合上的聲音響起後,周遭,再度恢複了寧靜。
長玥靜坐在石階,目光落向遠處的燈火,出神。
片刻,殿內有調笑的聲音揚來,隨即,是一道道穢然柔膩的吻聲。
花瑟不住的開始嬌笑,而後,殿中光火驟熄,殿內的動靜也逐漸變小。
長玥緩緩回眸朝身後的殿宇觀望,便見大殿極為難得的沉寂了下來。
而那一身黑袍的扶淵,也是正站在殿門外,麵無表情,似對殿中發生的一切早已見怪不怪。
整夜,長玥都坐在石階,並無半分睡意。
後半夜,冷風烈了幾許,她僅著薄薄的長袍,忍不住頻頻打著冷顫。
待繼續強撐了一個時辰後,長玥腦袋逐漸有些發暈,她開始起了身,緩步立在了扶淵身邊。
整個過程,扶淵如雕塑而立,不曾朝她望來一眼。
長玥眉頭微皺,低沉出聲,“可否借件衣袍?”
扶淵冷掃她一眼,隨即便轉頭過去,亦如未聞。
長玥心底冷沉歎息。
這靈禦宮之人個個都冷血無情,此番她找扶淵借衣,不被搭理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