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目光在她麵上流轉,笑得邪魅燦然,倒也極為配合長玥的動作,慢悠悠的吃著烤肉。
整個用膳過程,持續了許久,這妖異之人吃得格外慢,仿佛刻意而為,待他終於吃好,長玥拿著筷子的手已是略微酸痛。
這一耽擱,夜色更是深沉了,連三更都已過去。
長玥倉促的吃了幾口烤肉與點心,隨即便扶著妖異之人上了馬車,準備服侍他就寢。
車內,夜明珠光亮極盛,將車內映照得明如白晝。
待他坐定後,長玥便靠近他,乾脆的朝他伸了手,去解他的腰帶。
他並未掙紮,依舊是興味的望著長玥,待長玥將腰帶解下,並將他那身雪白的外袍褪下後,他才邪肆魅然的笑道:“長玥公主脫本宮衣的手法,倒是極為乾脆了呢。本宮倒是記得,以前長玥公主在本宮麵前可是極為放不開呢。”
僅是褪他的衣服罷了,她慕容長玥行動自然乾脆。最初時,自尊與傲然作怪,自是覺得羞然與不恥,而今與這人相處得久了,早已摸透這人習性,隻要這人不讓她褪她自己的衣服,彆說是讓她褪他的衣服了,就是讓她將他身上的衣服除儘,她都能毫無違背的全然照做。
長玥心底如是想著,但脫口之話,卻是並非實誠,隻是道:“與宮主相處得久了,便熟悉了,自然無初時相見那般尷尬。”
他輕笑一聲,卻是不急著躺下休息,反倒是挑著嗓音道:“長玥公主這話之意,可是與本宮相處得久了,便將本宮看膩了,是以褪本宮衣物,也能這般自然了?”
看膩了?
長玥神色微動,對他這話著實無奈。
天寒地凍,馬車內也是極冷,這人褪了外袍,竟也猶如不知冷一般,僅著雪白的裡衣懶散而坐,並無半分要將車內早已備好的天蠶絲被蓋在身上,反倒是好整以暇的坐著,目光就這麼懶懶散散的朝長玥望著,興味盎然卻又滿是調侃低諷的等著長玥回話。
長玥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回了他的話,“宮主俊美風華,逸如謫仙,長玥,豈會對宮主看膩。”說著,嗓音一頓,也不願就此與他多說,長玥神色微動,轉了話題,“宮主,天冷,加之明日一早還得趕路,您還是先蓋好躺下蓋好被褥,安然入睡。”
他這回並未拒絕,也極其難得的未出聲,反倒是慢悠悠的躺下了。
長玥忙扯著被褥為他蓋上,待手指剛要挪開,他邪肆魅然的出了聲,“嗬嗬,謫仙?你倒是第一個說本宮像仙的女人。”
長玥微怔,並不說話。
他繼續道:“隻不過,像仙多沒意思,蠢笨仁慈,大多都無好下場呢。依本宮之喜,本宮倒是喜歡被人說是像魔。畢竟,魔頭一出,處處恭敬畏懼,嗬,自在威風。”
長玥神色微變,著實不敢恭維他這話。
是了,亦如這人容貌昳麗,本是謫仙般的人物,奈何卻未有謫仙般的氣質,反倒是邪肆妖魅,如妖,卻又冷血似魔。
像這樣的人,注定未有謫仙那般良善,而她呆在他身邊,也絕不是長久之計,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他算計得屍骨無存。
心思至此,長玥神色抑製不住的複雜起來。
他擁被而靜臥,大抵是見長玥許久不言,便懶散邪肆的問:“怎不說話了?”
長玥抬眸掃他一眼,便再度垂眸下來,待沉默半晌後,才道:“成魔,自是威風自在,宮主若是喜歡,像魔也並無不可。”
她這話依舊籠統,卻是並無重點,說了當沒說,虛偽的應付之感極其明顯。
他墨眉稍稍一挑,顯然是有些不滿,隨即薄唇一啟,正要言話,長玥則是先他一步道:“宮主,天色已晚,您該就寢了。”
他後話被稍稍噎住,深眼帶笑的凝著長玥,不言話。
待長玥被他盯得極久,久得有些不耐時,他出聲道:“也罷,反正長玥公主對本宮虛偽應付也非一次兩次了,本宮若要將你這性子改過來,倒也得循序漸進,不可急於求成,若是太容易將長玥公主調教成順從聽話的貓了,那就太無意思了,嗬。”
長玥眉頭一皺,心底也驀地一沉。
他則是興味盎然的凝著她,將她的反應全數收於眼底,繼續道:“夜色已深,本宮便休息了。今夜,便勞煩長玥公主將本宮守好了,另外,車角的安神檀香,也莫要斷了。”
他嗓音柔膩,話語魅然溫潤,然而話語之意,卻是獨獨讓長玥今夜不得就寢睡著。
長玥無奈,心底對這妖異之人的感覺更是排斥而又冷冽。
待在原地坐了半晌後,周遭靜謐,壓抑低沉的氣氛裡,眼見這妖異之人似已睡著,她困意來襲,忍不住稍稍合眼,哪知剛過片刻,那妖異之人則是出了聲,“長玥公主莫要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