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波又起(1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6451 字 9個月前

長玥再度一怔,心下也是抑製不住的沉了半許。

雖不知這楚灼是否是當真憨厚至此,但無論如何,一國將軍為她這容貌猙獰的人牽馬,無疑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再者,這楚灼戰功赫赫,且並無家室,此番回京受賞,說不準晏親王那狗賊還得將自家女兒再嫁一個給他,從而穩住楚灼這員大將,如此,這楚灼可是晏親王眼中的乘龍快婿,她慕容長玥,又豈可在這種時候引得晏親王那狗賊的注意,從而被楚灼連累,讓晏親王對她起了殺心,將她從楚灼身邊清理乾淨後,再將他的女兒嫁給楚灼?

長玥如是想著,雖想得有些遠,然而這些卻並非全然不會發生。

她抬眸再度朝楚灼望去,隻道:“楚將軍若是為扶玉牽馬,倒是折煞扶玉了,扶玉一介百姓,若讓將軍為扶玉牽馬,旁人見了,扶玉怕是百口莫辯了。”

楚灼似也詫異了一下,並未立即言話,反倒是當真是略微認真的想了想,隨即忙道:“倒是在下考慮不周了,隻是,在下這馬是戰馬,跟了在下多年,性子也野,若無在下牽著的話,在下怕姑娘會摔著。”

是嗎?

長玥目光微動靜靜凝他,卻見他神色認真,似是不像在言慌。

長玥默了片刻,也按捺心神一番,隻道:“無妨,扶玉不必騎馬,將軍隻需告知扶玉這獵場大壩的位置,扶玉自行走過去便是。”

楚灼眉頭一皺,“此處距獵場大壩倒是有些距離,扶玉姑娘若是走回去,至少得需一個時辰。再者,在下也擔憂姑娘一人獨行,萬一被其餘同僚的飛箭誤傷,倒是不好了。”

長玥神色微動,卻是並不太怕。

縱是有利箭突然的破空而來,除非那利箭帶了內力,若是不然,憑她如今的輕功,自是有本事避開。

“楚將軍好意,扶玉心領了。隻是扶玉運氣曆來好,也該是碰上上飛箭才是。望楚將軍告知獵場大壩的方向,扶玉好立即過去,也免再打擾楚將軍狩獵之興。”長玥緩和恭敬的出了聲。

奈何這話一出,楚灼仍是不放心,隻道她是不願麻煩他,是在客氣。

他眉頭也再度皺了起來,隻道:“姑娘獨自行路,的確不安全。若是姑娘不介意,不如,姑娘先坐在馬上,由在下牽著而行,待將要抵達獵場大壩時,姑娘再下來,自行過去便是。”

他這話,說得有些坦誠與認真。

長玥神色也稍稍一沉,靜靜觀他,心下深處,也再度開始搖曳起伏。

每次見到楚灼,此人對她,著實是客氣有禮了些。不得不說,自打重生以來,見慣了勾心鬥角,冷心肆虐,是以,看到這楚灼時,她最初是防備,後來是防備,到如今,仍是防備,隻奈何,這種防備,也稍稍的減卻幾許,不知是否是被他眼中的真誠打動,長玥僅是默了片刻,亦如看戲一般,又亦是隨之任之一般,朝他極緩的,點了頭。

既是此處離那大壩將近一個時辰的路,既然這楚灼有心要送,她自是得樂輕鬆。

她今日也要看看,這楚灼這般客氣待她,究竟是忠厚所致,還是另有目的了。

心思至此,長玥淡眼觀他。

奈何待她點頭後,楚灼似是突然鬆了口氣,朝她也笑得極是溫和,而後有些局促尷尬的道:“承蒙姑娘不棄,倒是楚灼之幸。”

長玥緩道:“楚將軍太過客氣了,今日楚將軍這般助扶玉,扶玉也不知該如何感謝。”

“難得再見姑娘,此番在下幫姑娘,也僅是舉手之勞罷了,是以不必言謝。在下久居邊關,除了邊關的將士,倒也不曾有過朋友。不瞞姑娘,在下雖生長在這京都城內,但認識的人卻不多,今日來此狩獵的人當中,也無在下一位友人,便是騎馬狩獵,也無同伴,是以如今遇見了姑娘,自是歡喜。”他難得說了這麼長的話,嗓音都是略微發緊的。

長玥微怔,默了片刻,緩然恭敬的道:“楚將軍一表人才,剛毅風華,其餘人不與楚將軍為伍,倒是他們之損了。”

楚灼一笑,道:“在下僅是個粗人罷了,他們不與在下一道,也說得過去。”說著,轉眸朝不遠處那簇雜草叢望了一眼,又道:“姑娘且等在下一會兒,在下方才來時,似已射中了一隻獵物。”

長玥朝他點頭,也將目光瞬時朝方才那簇發出慘然嘶鳴的草叢望去。

楚灼望她一眼,便忙轉身朝草叢跑去,待伸手拂開雜草叢後,隨即伸手,拖出了一隻被利箭射中的羚羊,隻是待將羚羊拖出草叢後,他再度折身回去,竟還在草叢內拎出了一隻野兔。

那野兔有些小,似是剛出生不久,通體雪白,奈何腹部卻沾著血,也不知那些血究竟是羚羊身上的,還是這野兔本就受了傷。

楚灼雖容貌與武將的黝然之氣稍稍有所差彆,然而他的行為舉止,卻著實是個粗人,便是此番拎著兔子的動作,也是蠻狠得緊,僅是拎著兔子的耳朵,隨即折身回來拖上了羚羊,快步朝長玥而來。

那小兔子也未掙紮,隻是全身瑟瑟發抖,弱小的一隻,渺小至極,長玥見了,神色也有些觸動,楚灼則是朝她道:“在下本是射殺羚羊,卻是不知那草叢中竟還有隻兔。”

長玥靜靜觀他,並未言話。

楚灼快步朝長玥而來,待站定在長玥麵前時,他則是再度道:“這兔子倒是有些小,許是剛出聲不久,在下聽聞女子皆喜歡這些小東西,不知扶玉姑娘可會喜歡?在下檢查過了,這兔子未受傷,若姑娘喜歡,在下便將兔子身上的血擦儘,送給姑娘。”

他問得有些忐忑,又有些尷尬,似是經曆慣了沙場點兵,豪氣衝天的場麵,是以待麵對這些話,竟是極為不慣,甚至連脫口的嗓音都顯得有些緊張了。

長玥並未立即言話,垂眸朝他手中拎著的兔子望去,天寒地凍,隻見那兔子色色發抖,雪白的毛上也有血跡,乍眼觀望,卻覺突兀而又欺淩。

若是以前,長玥自是喜歡這些小東西,奈何如今,卻是早已過了喜歡這些東西的歲月,她此際的心底,除了仇恨,除了逼迫自己去虛偽,去圓滑,去強大之外,便再也容不下這些美好的東西了。

許是見長玥許久不言,楚灼麵上,也稍稍滑過半分尷尬,隨即開口道:“既是姑娘不喜,便當在下未言。”

長玥回神,靜靜觀他,他則是朝長玥溫和的笑了笑,隨即便緩步至馬旁,從馬背上的袋子裡掏出了一根繩子,隨即拴住了兔子和羚羊,正要朝背上背去。

那突然突然動彈了,奈何卻是孱弱至極,並無太大力氣,楚灼也猶如未覺,隨即立在馬旁,朝長玥笑得溫和有禮,“扶玉姑娘過來吧,在下扶你上馬。”

長玥神色微動,默了片刻,緩步朝他而去,待被他扶上馬後,楚灼便牽著馬繩,極快的朝前。

他腳力極好,似也覺得扶玉要趕時間,是以走得也極快,那活生生的兔子就這麼在他的背上一搭一晃,垂死凋零。

半晌,待那兔子終於有些不動彈時,長玥神色一沉,終歸是忍不住出了聲,“楚將軍。”

楚灼一怔,應時牽馬而停,隨即扭頭朝長玥望來。

長玥按捺心神一番,低道:“楚將軍將那隻野兔送給扶玉吧。”

楚灼又是一愣,盯了長玥好幾眼,才驀地反應過來,隨即急忙解下.身上的繩子,待將野兔從繩子上解開後,他忙用袖袍擦了擦兔子身上的血跡,而後尷尬的朝長玥遞來,“這兔子毛上的血未擦儘,姑娘注意些,莫要弄臟衣裙了。”

長玥點頭,而後伸手去將兔子接了過來,此際,兔子身子還有溫度,也幾不可察的在顫抖,如此敲來,倒也並未全數喪命。

長玥終歸是鬆了半口氣,而後將兔子直接抱於懷裡。

楚灼見勢,又尷尬的忙道:“扶玉姑娘,在下這馬鞍袋子裡還有一件披風,不若姑娘將它披上,也可暖暖。”

長玥點頭,恭敬緩道:“多謝楚將軍。”

楚灼再度一愣,更顯局促,忙上前掏出披風遞給長玥,長玥也並未拒絕,接過披風便係在了自己身上,而後也稍稍扯了扯披風,將懷中瑟瑟發抖的兔子也一並捂著了。

待一切完畢,長玥回神,才見楚灼正抬眸望她。

見她轉眸朝他望去時,楚灼才朝她局促一笑,緩道:“扶玉姑娘雖言語不多,但卻良善至極。”

一聞這話,長玥抱著兔子的手也陡然一僵,目光,也驟然起了幾許雲湧,心底深處,緊了幾下後,便有源源不斷的自嘲與歎息上湧。

長玥終歸是歎出聲來,朝楚灼出了聲,“良善並非好事,可扶玉無論怎麼改,都未改掉。”

楚灼詫異,“姑娘如此心善,又怎不是好事。”說著,話鋒稍稍一轉,略微關切的問:“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

長玥緩緩搖頭,默了片刻,隻道:“多謝楚將軍關心,隻是扶玉這等卑微之人,能有什麼心事。”

楚灼緩道:“如此便好,若姑娘真有什麼煩心之事或有什麼難處,也可與在下言道,在下定會竭儘所能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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