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匪夷所思(2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7347 字 9個月前

待撩開馬車窗簾觀望,便見街上之處,依舊人來如雲,人聲鼎沸,略生熱鬨。

奈何,以前出宮,自是喜歡這民間小吃,精彩雜耍,但此際再路過這條街道,卻覺這街上的熱鬨,似是早已融不入她的內心,甚至於,像是離得很遠很遠,無法再去真正的觸碰。

快樂為和何,此際,早已不知其感,沉寂與怨恨得太久太久,滿腔的厚重與涼薄,也早已,讓她喪失了真正的自我。

今日費儘周折的尋國師,也不過是白來一趟,心下的怨氣與冷嘲,也是越發嚴重,隻恨,老天無情,世事無情,如今的她,沒了公主的外衣,沒了父皇母後的嗬護,沒了蕭意之為她肆意製造的浪漫與快樂,而今的她,什麼都已不是,甚至於,計量行事,卻也是事事都與願違,全然不順!

越想,越覺心頭發涼,一股股的怨怒與冷狠感,也徹徹底底的在心底滋長起來。

半晌,她才放下簾子,唇瓣一啟,冷冽無聲的朝車夫吩咐,“快些,半刻之間,必得趕至梅林。”

車外馬夫應了一聲,馬鞭揮至馬背,皮肉森然作響,馬車速度,也比方才快了不少,急速往前,顛簸晃蕩。

待抵達梅花林,下得馬車後,長玥便迅速飛身而起,直朝那流觴曲水之處去,隻是待落身而下時,離去時還熱鬨繁然之地,此際,卻顯得狼藉不堪,屏風四裂,地上的凳子,也是全然四散,周遭入目之處,皆是狼藉不堪。

霎時,長玥瞳孔驟縮,思緒纏繞,百般思量,卻終不得解。

她僵立在原地,兀自沉默,冷沉沉的目光,也循著周遭四掃,待見左側之地,一路有腳印蜿蜒,她神色終於是動了動,而後森然冷冽的開始循著那腳印緩步而去。

一路往前,周遭清靜得近乎於詭異,徒留風聲浮蕩,梅落微微,似是卷著漫天的淒涼與冷意。

越望前走,淩亂的腳印便又朝諸多方向分散了開去,一些梅花的枝頭上,還掛著少許女子頭上的珠花,亦或是女子錦袍上的布料,地麵枯黃的荒草上,偶爾也能見得少許鮮血,縱是不夠濃烈,但也能知曉,不久前,此處定是發生了倉惶而逃的一幕,甚至於,也許還發生過廝殺與打鬥。

隻是,縱是有過打鬥或是驚亂逃亡,但在場之人似乎傷亡不重,至少,她一路行來,不曾見過一具屍首。

今日,乃是妖異之人親自差人相邀這京中的閨閣之女一道而聚,照理說,那妖異之人定是興味盎然,頗為自得,如此,若非他自己故意壞了這場聚會,憑他此際在這京都城內的名聲,怕是也無人敢公然拆他的台。

是以,若是排除了妖異之人的嫌疑,那今日這場打鬥,定也是妖異之人的仇人而為,而據她目前所知,那妖異之人的仇人,似乎隻有上次在密林內趁著山賊打劫而一湧而來的黑衣人,還有前不久在這大昭京都城的東湖之上湧現出的那些黑衣殺手!

如此,今日襲擊,當真是那群人所為?

心思至此,長玥神色也起伏了幾許,心下深處,更是戒備緊然。

那群人,無疑是武藝高強,手段陰狠,若是當真遇上了,定難脫身,更何況,她常日跟隨在妖異之人身邊,那些人定也知曉她的存在,倘若是,此際再運氣不佳,遇上了那群人,那些人,定也不會對她心慈手軟才是。

越想越覺緊然與深沉,待思緒驟然起伏翻轉了半晌後,長玥終於是駐了足,目光也沉了幾許,而後,開始折身而返,迅速朝梅林之外而去。

處在梅林,視線不佳,一旦仇敵在暗偷襲於她,她定是防不勝防,再者,妖異之人與在場的那些女子侍從的生死如何,也與她無太大乾係,倘若是,妖異之人當真受圍攻而亡,她慕容長玥,自然也樂得其所,從此之後,便也能真正脫離妖異之人的掌控,肆意而為了。

長玥如是想著,足下的步子,也越發迅速。

奈何行走半晌,剛要出得梅林時,卻是不料後背突然被石子兒擊中,驀地疼痛。

長玥下意識的駐足,滿目戒備的回頭而望,卻見周遭除了密集的梅花樹之外,卻是空空如也。

“誰?”待默了片刻,她開始低沉戒備的出了聲,這話一落,四下沉寂,並無聲響。

她眉頭越發的皺了起來,懷中的白狐,似也略有不安,竟是極為難得的未曾小憩,反倒是兩眼瞪得老大,朝前方望著。

此處,定不尋常!

緊然的心底,如是想著,不由間,長玥暗自提了氣,在回頭過來之際,便已是猛然提氣,飛身而起,正打算迅速拚力的撤離,奈何雙腳剛落地,梅林深處,突然揚出一道雪白的長綾,驟然就纏住了她的腰身。

霎時,長玥瞳孔一縮,心底瞬然猛緊,未及反應,那長綾已是突然有力的將她扯著在半空翻轉半圈,最後直直的朝不遠處的梅林扯落而去。

瞬時,身子砸在了梅花枝上,隻聞枝頭啪啦一聲脆響,已被她身子全數壓斷,而長玥身子已再度猛然墜落,眼見就要落地,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長玥拚命提氣翻身而起,最後,終於是在半空再度翻轉半圈,險險站落在地。

一時,周遭似乎靜止。

那滿樹的梅花,皆數飄然而落,壯觀淒涼。

冷風浮動中,寒涼刺骨,然而,不遠處的一株梅花樹旁,一抹雪白修條的人影,正依靠著梅樹而坐,那人,正懶散揚頭,朝她笑得邪肆柔魅,風情萬種。

長玥驚然觀他,心下的緊然與跳動,逐漸平息,隻是,方才嚇得過於厲害,此際,雙手雙腳仍有些發軟,而懷中的白狐,也早已不知掉落在了何處。

“扶玉,拜見宮主。”待沉默半晌,長玥才強行按捺心神,朝那坐在地上的妖異之人略微恭敬的出了聲。

他慢悠悠的挪開目光,並未立即言話,隻是,片刻後,他那風情萬種勾著的唇角,竟然,甚至突然的,一點一點有殷紅的血跡溢出。

長玥頓時驚得不輕,瞳孔驟縮,心下深處,再生狂跳。

這妖異之人,受傷了?這百毒不侵,武功高深莫測的妖異之人,竟是,竟是受傷了?

越想,越覺震驚,全然的不可思議。

這妖異之人在她印象裡,曆來高高在上,刀槍不入,而今他竟是受了傷,這怪異驚愕之處,無疑是比天崩地裂還來得匪夷所思。

“扶玉美人兒若是看夠了,彆過來陪本宮坐坐。”正這時,他慢悠悠的出了聲,話語緩慢,語氣中的邪肆與張揚之意,分毫未變,隻是,就因為開口說話,他嘴角的血溢得更甚,唇齒之上,也是鮮紅一片,猙獰不堪。

長玥這才回神,然而目光仍是抑製不住的起伏著,難以平息。

她努力的按捺心神,待心神稍稍穩住,才暗自咬了咬牙,緩緩朝他行去,而後,垂眸掃了一眼略微濕潤的地麵,終歸還是緩緩的坐了下去。

他似是略微滿意,輕笑一聲,嘴角溢出的血跡,已是滴在了他雪白的肩頭。

長玥眉頭微蹙,猶豫片刻,隨即伸手入懷拿了絲帕出來,略微小心的開始為他擦拭嘴角的血跡。

隻奈何,他似是受傷嚴重,嘴角的血跡源源不斷的溢出,渾然未有止住之意,縱是用絲帕擦拭,卻也無濟於事,甚至還越擦越多,不由的將他的嘴角,鼻子,甚至脖子都染紅一片。

“上次那批黑衣人,可是今日又突襲宮主了?”長玥默了片刻,才收回滿是血跡的絲帕,低聲恭敬的問。

他輕笑一聲,縱是狼狽成了這樣,然而那股邪肆與張揚之氣,仍是彰顯得淋漓儘致,“本宮倒是未料到,沒毛的山雞,有朝一日,竟也會羽翼大豐,開始啄人了。看來,若不屠了它的老巢,殺了那羽翼大豐之輩,倒是難消本宮心頭之恨呢。”

長玥神色微動,低道:“如此說來,今日襲擊宮主的那些人,便是上次那批黑衣人?”

他懶散輕笑,隻道:“扶玉美人兒倒是冰雪聰明。”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又道:“許如煙之人,扶玉美人兒可有了解?”

長玥微怔,恭敬緩道:“扶玉以前,雖不曾見過此人,但也偶爾聞過其名聲。而扶玉知曉的,也與二皇子今日所說如出一轍,隻聞那許如煙膽識過人,雖為女子,但頗有將相之才,甚至輔佐其父,治理汾陽封底,百姓皆安。”

說著,眉頭微微一皺,繼續恭敬低沉的問:“宮主,今日之事,竟也與許如煙有關?”

他輕笑一聲,並未否認,也絲毫不顧嘴角再度溢出的血跡,懶散柔魅的道:“皆道嬌花帶刺,不料那般大氣有為的花兒,竟也帶刺。”

雖為直白說明,但長玥心下已是有數,想來今日之事,定也與那許如煙脫不了關係。

隻不過,許如煙終歸是官宦之女,與靈禦宮這種江湖門派毫無關聯,如此,她又為何會與那些黑衣人一道,偷襲誅殺這妖異之人?

長玥神色微沉,心緒湧然,思量片刻,卻不得解。

正這時,妖異之人輕笑一聲,繼續慢悠悠的出了聲,“本宮如今這模樣,可是嚇著扶玉美人兒了?”

他轉了話題。

長玥回神,恭敬坦然的朝他點頭,隻道:“雖是嚇著了,但扶玉更多的是震驚。宮主風華如玉,武功也是出神入化,今日,如何會受傷?”

他懶散而笑,“大批美人兒皆是在場,本宮,自然得憐香惜玉才是。今兒若非本宮一人敵上五十勁敵的話,今兒那群美人兒,包括宮中來那個窩囊廢,都得將性命交代於此了。”

說著,眼角稍稍一挑,邪肆慵然的朝長玥望著,“扶玉美人兒以為,本宮而今嘴角溢血,是因被那些人打傷所致?”

長玥微怔,恭敬觀他,並未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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