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嗓音稍稍一低,繼續緩道:“宮主以前如何,扶玉不曾知曉,是以無法評斷,但宮主如今強大至此,甚至掌控著整個靈禦宮,扶玉也知宮主以前定是經曆了許多,或艱險亦或是困難,若是不然,宮主也定不會強大如此。”
她話語略微委婉與恭然,待嗓音落下後,長玥已是垂眸下來,兀自沉默。
從二皇子的話題繞到這裡,無疑是有些跑偏與說得遠了,隻是如今見得這妖異之人對世之帝王的戲謔與嘲諷,便也知這妖異之人對帝王與皇室,竟是莫名的存有抵觸與憎惡之意。
既是如此,這妖異之人,又為何會極為難得的按捺心神,對那晏親王與二皇子這般接近?
縱是心有算計,但這妖異之人曆來為所欲為,自然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是以,他入得大昭宮闈,究竟,何意?
越想,越覺思緒纏繞,無法理清,甚至於,此事就像是一個深淵一般,越是往下麵想,便越是無可自拔,深深的陷入其中,卻又不得而解。
身旁妖異之人極為難道的未再言話,待長玥抬眸朝他觀望時,他那異色的瞳孔卻微微幽遠,本是妖異風華的麵上,此際竟也莫名的夾雜了半分的冷冽與複雜。
他終歸是一言不發,似是興致缺缺,不曾朝長玥望來一眼,也不曾就著方才的話題道出一字來。
車內的氣氛,也再度沉寂緊然,徒留車輪聲循環往複,不絕於耳。
許久,搖曳顛簸的馬車終於是停歇了下來,耳裡,也瞬時清靜不少。
“衍公子,到了。”片刻,車外揚來二皇子熱絡嗓音。
妖異之人這才神色微動,抬眸朝不遠處的車簾望去,則是片刻,他朝長玥望來,懶散邪肆的道:“扶本宮下車。”
長玥望他一眼,未做耽擱,當即乾脆下得馬車,隨即一手撩開了簾子,一手朝他遞去。
他緩緩而前,待靠近馬車邊緣時,妖異如華的麵上已是再度恢複了往日的邪肆與懶散,隨即修長涼薄的手指朝長玥遞來的手上一搭,任由長玥緩緩將他扶下了馬車。
此際,車外倒是冷風浮動,涼意不淺,那肆虐而來的風,也將他衣袂與墨發掀起,乍眼觀望,倒也是風華無限。
“青天白日,這風月巷子倒是不會開門做生意,是以衍公子此行,可有心底中意的樓子?若有,本殿差人撬開那樓子的門,讓樓內的老媽子迎衍公子進去。”正這時,二皇子熱絡而笑的出了聲,言語倒是圓滑周到,更也稍稍顯得小心翼翼與討好。
妖異之人轉眸朝他望來,慢悠悠的道:“本宮來這京都城,隻逛醉仙樓一家,其餘樓子,倒是皆不熟悉。不知,二皇子可有建議?”
二皇子怔了一下,乾咳一聲,隨即笑了笑,隻道:“衍公子聰慧過人,本殿那些事,想來衍公子也是知曉。是以此際,本殿便不在衍公子麵前隱瞞了,這條風月樓子,本殿的確逛過,但若要數這條風月巷內的翹楚,自然得數落香齋。”
“落香齋?”妖異之人慢悠悠的念了這名,勾唇而笑,“香都落了,何來意味?”
二皇子熱絡道:“名兒雖未取好,但前幾日在花魁爭鬥賽裡評出的花魁,便是出自那家。”
妖異之人慢悠悠的道:“是嗎?如此而言,若連花魁都出自那家,想必那落香齋,自然也該是美人兒如雲。”說著,目光朝二皇子望來,話鋒懶散一轉,“本宮初入這京都城時,便聞醉仙樓內的流蘇姑娘提及過前幾日那場花魁大賽,曾記得,本宮還允諾過那蘇琉姑娘定在花魁之日為她捧場,卻是不料紅顏薄命,流蘇姑娘一去,本宮便也無花可捧了。”
二皇子眼角微微一抽,麵色略顯不自然,待片刻,他熱絡道:“不過是青樓女子罷了,縱是再好,也下賤鄙陋,衍公子不必掛懷。”
“二皇子這話,說得倒是順暢輕然,本宮還聞那醉仙樓老媽子說二皇子傾慕那流蘇姑娘,此際想來,倒的確是本宮誤信那老媽子的話了。”說著,懶散柔膩的將二皇子麵上略微尷尬的麵色掃了一眼,勾唇而笑,轉移話題道:“既是落香齋甚好,本宮倒也有興,此際,便勞煩二皇子帶路了。”
二皇子強行按捺心神,乾笑一聲,待點頭後,便與幾名隨從緩步朝前領路。
妖異之人目光朝那二皇子的背影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麵上邪肆柔膩之色分毫不變,待片刻後,便踏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