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玥心下冷冽一片,便是麵容之上,也不曾如以往那般偽裝出幾許恭敬之色,反倒是森然無情,陰鬱之中,也透著幾許冷冽與殺氣。
“若說,扶玉的確要拒絕呢?”她開始轉眸過來,再度沉寂麻木的迎上了他那雙修長興味的眼,低沉冷冽之中也出了聲。
他仍是不曾有太大反應,整個人依舊顯得邪肆魅然,幽然慵懶,而後,他那薄唇一啟,慢騰騰的繼續道:“本宮與扶玉美人兒主仆一場,二人相伴已有一月,但如今瞧來,扶玉美人兒對本宮,著實是冷漠得緊。”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繼續興味盎然的道:“本宮倒也奇了,本宮將你從皇陵中帶出,不惜費神費力的將你救活,甚至還讓你吃穿無憂,還親自教你武藝。就連方才,本宮都還為你冒著不惜得罪惠王的風險,殺了惠王府的侍衛,怎本宮如此待你,你對本宮,竟是如此抵觸疏離的態度?便是牲畜,若得本宮這般照顧,也該對本宮一心一意才是,難不成扶玉美人兒,竟連牲畜都不如,甚至與那養不熟的白眼狼無異?”
悠然的嗓音,邪肆興味的腔調,雖話語內容略顯質問,但這番言語,卻如興致來臨般的調侃與戲弄,給人一種輕視謾罵之意。
待他這話落下,長玥也無太多反應,麻木冷冽的麵上,也依舊是冷冽一片。
“宮主雖救扶玉性命,但卻另有目的。便是讓扶玉吃穿不愁,甚至教扶玉武功,也不過是要以扶玉為棋,為你辦事罷了。”
他輕笑一聲,“雖話是如此,但本宮對扶玉美人兒,也仍舊是寬厚得緊呢。便是上次你刺殺皇帝,也是本宮給你的機會呢,若是本宮不逼你,不給你機會,你定然畏首畏尾,不敢輕易接觸皇帝。而上次刺殺失敗,不止未能殺得皇帝,甚至連你自己都成了弑君重犯,這般結局,也非本宮造成,而是你自己,不夠堅定強大,瞻前顧後,自行放過了肥羊呢。”
長玥麵色驀地抑製不住的沉了半許,心下深處,卻是對他這番話不敢苟同。
她瞳孔也微微一縮,默了片刻,終歸是陰沉道:“往事,多說無益。扶玉滿身鄙陋,本事淺薄,若要在宮主麵前爭得勝負,無疑是癡人說夢!”
說著,見他修長的眼睛笑得越發的興味邪肆,長玥冷沉無波的挪開了目光,繼續道:“以前之事,扶玉皆不願再計較。而今,扶玉隻問,若扶玉不願隨宮主入宮,宮主可要殺了扶玉?”
他這次倒是回答得及時,語氣依舊是慵懶隨意,卻又卷著半縷不曾掩飾的調侃,“若說,本宮必定要扶玉美人兒入宮呢?”
意料之中的答案,待他嗓音落下,長玥心下也無半分詫異。
僅是,寬袖中的手,逐漸鬆開,瞬時,一隻被長玥指尖摳掉了瓶塞的瓷瓶緩緩滑出,最後,觸上了妖異之人那身白衣勝雪的一闋衣袍。
“宮主執意讓扶玉入宮,扶玉,雖是抵觸萬分,卻也不得不從。”說著,轉眸朝他望來,沉寂無波的瞳孔麻木的鎖他,繼續道:“隻是,宮主今日為了扶玉在惠王府外大開殺戒,一旦蕭意之知曉,定與宮主交惡。如此於宮主而言,倒也得不償失。”
他慢悠悠的笑,“那扶玉美人兒以為,本宮現下該如何?”
長玥麵色分毫不變,嗓音沉寂冷冽,“宮主便是不願扶玉逃之夭夭,但也不該將扶玉帶入宮中,而是差人將扶玉軟禁在宮外。如此,隻要宮主在蕭意之麵前不承認,宮主身邊又無扶玉跟隨,那時候,便是蕭意之懷疑宮主,也並無證據。”
這話剛落,他頓時笑了,依舊是笑得不輕。
待片刻,他才慢悠悠的止住笑聲,修長的指尖微微探來,最後捏上了長玥的下顎,並微微用力,將長玥的下顎強勢抬起,逼得長玥的目光與他對視。
這時,他才腦袋也微微一垂,那張俊美妖異的麵容也朝長玥貼近,直至他那挺拔的鼻尖將要觸上長玥的鼻,他才停下垂頭的動作,親昵柔魅的朝長玥道:“難得扶玉美人兒會為本宮著想,並如此提議。隻不過,本宮不懼那惠王,是以,也無需委屈扶玉美人兒軟禁在宮外呢。再者,憑扶玉美人兒如今的本事,與你這張傾城絕麗的人,除了本宮與扶淵以外,本宮已想不出還有何人能真正將扶玉美人兒看守得住,是以,你心頭那點心思,還是收斂為妙,若是當真惹了本宮不悅,於你也無半點好處。”
說著,眼見長玥瞳孔一沉。
他這才略微滿意的鬆開長玥的下巴,懶散柔魅的坐端了身子,嗓音一挑,繼續道:“再者,本宮對扶玉美人兒,本無殺意,反倒是心係得緊呢。本宮早些日子便說過要為你找枝桃花,而今,桃花已至,扶玉美人兒的春意已來,若你當真不願隨本宮入宮,那便當真是讓本宮的一片苦心付諸了流水,而你的命運,也將不可真正轉折,從而,真正邁開實現你心下願望的第一步呢。”
他嗓音雖是邪肆慵然,然而卻是話中有話。
長玥麻木冷沉的凝著他,一言不發。
待片刻,他則是輕笑一聲,慢悠悠的挪開了目光,繼續道:“本宮言儘於此,至於扶玉美人兒是否要改變現狀,便全憑你自行做主了。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