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異之人的臉皮,也是極厚極厚,甚至言行之中,也是調侃十足,像極了隨意而道的戲弄。
以前跟在這妖異之人身邊時,還會故作恭然,但如今或許是心態變了,亦或是被這妖異之人算計得太過厲害,是以,心下深處也早已決然涼透,不再有半分的瑟縮與恭維了。
她凝他片刻,便垂眸了下來,無意回話。
妖異之人則未打算就此放過她,反倒是輕笑如初的繼續問:“扶玉美人兒怎不出聲兒了?”
長玥這才淡道:“扶玉不曾求宮主殺蕭意之,是以宮主傷了蕭意之,也與扶玉無關。”
疏離淡漠的嗓音,極為的無溫無情。
待這話一落,長玥依舊垂眸,話鋒也順勢一轉,“時辰已是不早了,宮主可要休息了?”
他興味盎然的凝她,並不言話。
長玥也兀自沉默,無意再搭理於他。
一時,二人皆緘默起來,周遭氣氛,也突然顯得沉寂而又幽冷,隱約之中,透著幾分令人頭皮發麻的厚重與壓抑。
許久後,妖異之人突然再度輕笑一聲。
刹那,周遭壓抑的氣氛也隨之緩解。
長玥抬眸,淡冷觀他。
他眸中的魅然之意則在層層流轉,那一股子的邪肆慵然似要如水般從眸子裡傾瀉出來。
“時辰雖是不早,但本宮此際卻並無困意呢。”說著,嗓音稍稍一挑,“本宮若無困意,想必扶玉美人兒,也會心疼本宮,再陪本宮說說話,是吧?”
柔魅的嗓音,風情萬種。
長玥垂著眸,冷沉著臉,並不言話。
他倒也不怒,僅是朝長玥凝了幾眼,便將目光挪向了前方矮桌上的朱釵,眼角也在刹那間幾不可察的一挑,隨即,修長的指尖也開始微微而動,慢悠悠的探手過去,將桌上的朱釵攥在了手裡。
他懶散垂眸,那邪肆張揚的目光在朱釵上掃視了幾眼,而後,似笑非笑的朝長玥望來,勾唇而問:“惠王送的?”
長玥終於是抬眸朝他冷掃一眼,淡漠無溫的搖了搖頭。
他輕笑一聲,目光繼續在朱釵上打量幾眼,慢騰騰的道:“仔細一瞧,這朱釵材質並不上乘,不是惠王所送也是正常。隻不過,本宮倒也好奇,究竟是誰對扶玉美人兒這般傾世佳人送禮時,竟能拿出這般平凡之物來送,也不怕禮輕而賤,惹人諷笑。”
長玥淡漠伸手,陰沉平緩的伸手將朱釵從他手中拿過。
他眼角稍稍一挑,興味觀她。
長玥也跟著垂眸朝朱釵凝了幾眼,無波無瀾的淡道:“隻要情誼重,即便禮輕了,又有何妨。”
他異色的瞳孔微微變色,那一股子的邪肆與柔魅之色也稍有減卻,反倒是隱約之中增了幾許不曾壓抑的冷沉與複雜。
“如此瞧來,扶玉美人兒似是不計較這朱釵材質平凡劣等了。”說著,嗓音微微一挑,“本宮倒想知曉,究竟是何人,竟能惹得扶玉美人兒這般為他說話。”
長玥陰沉凝他,唇瓣一動,淡漠無溫的道:“若說,那人乃雲蒼的太子瑢呢?”
他神情並無波動,連半分詫異之色都不曾卷出半縷,似是長玥這話,不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罷了。
長玥凝在他麵上的目光,也逐漸的再度陰沉半許。
待片刻,她終於是垂眸下來,繼續冷沉無波的出聲,“今日這朱釵,乃雲蒼太子瑢所送。扶玉不知太子瑢品性究竟如何,也不知其為人如何,但照目前他的舉措來看,倒似對扶玉有意。且不論那太子瑢對扶玉是否是真心還是假意,就論太子瑢盯上了扶玉這事,想必也該是宮主樂意見到的,也是在宮主的,算計之中。”
他並未立即言話,瞳孔之中,卷著幾率薄笑,卻是不若尋常那般的濃烈。
半晌後,他才薄唇一啟,慢騰騰的道:“太子瑢對你態度如何,暫且不論。本宮隻問你,今兒太子瑢在宮門時便對你極為禮待,而後又為你送了朱釵,你對那太子瑢,可是動心了?”
他問得極其直白,言語之中,也少了幾分常日的慵然與魅惑,無形之中,添了幾許不曾掩飾的複雜與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