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們忙會意過來,恭然迎著長玥入得了殿內的屏風,隨即為長玥換上了一套暖和卻又華貴精致的錦袍。
這袍子,色澤微明,質地上乘,雖比不得天蠶絲衣那般輕.薄保暖,但袍子上的繡花則是以臘梅為主,令人乍眼觀望間,姹紅縷縷,鮮豔明了,無形之中,竟是透出了幾分掩飾不住的絕絕驚豔。
長玥垂眸朝袍子掃了幾眼,隻道那太子瑢做事倒是一絲不苟,深然縝密,連這袍子,都費了心思。
出得屏風時,滿身雍然,加之本是公主出身,是以滿身之中,皆是傲骨貴氣,傾城無方的麵上,妝容清麗,容顏絕然,但卻因麵無表情,神色陰冷,而顯得驚豔清冷,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之感。
那已是坐在軟榻休息的太子瑢,神色再度微滯。
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回神過來,朝長玥溫潤緩道:“色如雨後清梅,氣質如雪,如蓮,扶玉姑娘,著實是清麗絕絕之人。”
長玥冷眼掃他,“太子殿下,也是注重女子容色之人?”
她問得直白,目光也冷得直白。
他幾不可察的怔了一下,隨即笑開,“扶玉姑娘誤會了。隻是,扶玉姑娘傾然驚豔,本殿忍不住有心感慨讚歎罷了。想來,不止是本殿,便是彆的男子見了扶玉姑娘這般容貌與氣質,也不會吝惜讚歎之語。”
長玥足下未停,目光朝他冷然掃了幾眼,隨即便垂眸下來,並不言話。
直至站定在他麵前時,他這才起身而立,突然間再度放緩了語氣,朝長玥緩道:“此際時辰已是不早,扶玉姑娘,我們出發吧。”
長玥麵無表情的點頭。
太子瑢凝她幾眼,也未言話,轉身在前緩慢帶路。
他足下極緩,似有有意等候長玥,奈何因此人身份太過顯赫貴重,而長玥的容貌也是傾麗萬千,一時之間,二人緩慢往前,郎才女貌,走廊竄道間,竟是惹來周遭路過宮奴們紛紛驚豔愕然的目光。
細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縱是宮奴們在背後各處角落裡刻意壓低了嗓音言道,但因太過震驚,這言道而出的議論之聲仍是有些大。
長玥一路都聽得清楚,卻不曾理會。
直至隨著太子瑢出得宮門,並雙雙立在宮門馬車之旁時,太子瑢才轉眸朝她望來,略微關切的問:“宮中那些奴才們的議論,可有傷到扶玉姑娘?本殿方才一路行來,不曾與扶玉姑娘言話,便正是擔憂與扶玉姑娘走得太近,會壞了姑娘名聲。”
長玥並未抬眸,冷沉無波的道:“扶玉與殿下,行得正坐得端,何懼流言。”
太子瑢微微而笑,略微釋然的道:“扶玉姑娘利落乾練,心境寬博,倒是特彆。想來若是其它女子,怕是真要擔心了。”
說完,他已是先行一步上了馬車,隨即緩然蹲在馬車邊緣,伸手朝長玥遞來。
長玥麵色冷然,並未猶豫,更不曾拒絕,僅是伸手乾脆大方的搭上了他的手。
或許是不曾料到長玥會這般乾脆,待二人兩手一觸時,太子瑢的手稍稍一僵,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回神過來,指尖也驀地一曲,將長玥的手全數裹於掌心,隨即稍稍用力,將長玥拉上了馬車。
片刻,車搖而動,緩慢往前。
無聲無息的車內,徒留車輪聲循環往複,持續不停。
半晌後,大抵是覺得氣氛尷尬,太子瑢再度將目光朝長玥落來,思量了一番,緩問:“本殿方才察覺,扶玉姑娘的手,竟是滿手繭子。”
長玥並無避諱,冷沉回道:“扶玉會武,殿下訝異?”
他微微而笑,隻道:“方才的確有些訝異。但又覺扶玉姑娘能在衍公子身邊活下來,有武功傍身,倒也自然,是以便想通了。”
長玥冷道:“身有虎狼,若無武功,扶玉怕是早已喪命。”說著,終於是抬眸朝他望來,森冷的目光直直的迎上他的眼,繼續道:“扶玉不喜拐彎抹角,隔著麵紗的說話。雖與殿下相處不多,但扶玉也知殿下是深不可測之人。扶玉滿身卑微,自知無才無德能讓見慣了傾城女子的殿下一目傾心,是以,扶玉隻問,殿下如此親近扶玉,究竟是何目的?”
他眼角稍稍一挑,麵容帶笑,卻並不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