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不聞不問(1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5906 字 9個月前

他倒是滿麵平靜,瞳孔之中,也無半分異色滑過,渾身上下,也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平和,淡雅之中,卻又給人一種莫名的深不可測。

他僅是溫潤迎著長玥發緊的瞳眸,並不言話。

長玥凝他半晌,心下也越發急促,忍不住再度低沉沉的問:“對於此事,殿下不願與扶玉坦白?”

他緩緩搖頭,而後自然而然的挪開了眸,嗓音略微顯得悠長開來,“並非是我不願告知扶玉姑娘,而是覺得,有些事或者人,該扶玉姑娘自己去接觸與了解為好。方才言道那些話,也並無映射誰人,隻是,想讓扶玉姑娘心增信念罷了,也想讓扶玉姑娘即便對我懷疑重重,但仍對合作之事,增些信心罷了”

長玥冷眼掃他,卻是對他這話不知可否。

這人刻意提及她的太子哥哥,如此,便在為她增加信念?即便如此,縱是增加了她的信念又能如何,這樣也全然改變不了京都百姓人雲亦雲的品性,是以,即便她與太子哥哥在大昭之人麵前重新展露身份,怕也不見得會深得民心。

畢竟,天下早已易主,百姓也隻求安穩溫飽罷了,誰人主宰這天下,何人會來顧及?

也許,太子瑢這番話,不過是隨意而言,以圖擾亂她心思罷了,從而,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不再去追究他今日那些漏洞百出的話。

隻奈何,他的言語是否誠懇真實,她本是無心理會,縱是漏洞百出,於她而言,也並無重要,而今,隻要這太子瑢應了她心中之意,便成。

思緒至此,本是緊然起伏的心底也開始逐漸平息。

待片刻,長玥才按捺心神一番,冷沉麻木的觀他,陰冷沉然的道:“殿下之意,扶玉心領。而今,無論扶玉與我那太子哥哥是否得民心,又是否會得大昭天下,扶玉隻問殿下一句,殿下今日答應扶玉的兩萬兵馬,可要履約?”

他微微而笑,嗓音溫潤坦然,“答應姑娘之事,我自是不會食言。姑娘放心便是。”

長玥淡漠無波的點點頭,而後垂眸下來,神思微動,繼續道:“倘若,長玥不得人心,更不能重得大昭,殿下借扶玉兵力,也毫不後悔?”

他神色分毫不變,語氣也依舊溫潤諧和,給人一種莫名的平和與寬慰,“我一直都在與姑娘強調,即便我對姑娘略有算計,但更多的則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姑娘。也無論姑娘信還是不信,即便姑娘不得人心,無法將大昭天下納入手裡,本殿借你兵權,也並不後悔。姑娘要去拚,去闖,我自是給姑娘兵馬,以作姑娘去闖蕩的資本,但若是姑娘闖蕩失敗,你也且放心,你不曾收回來的大昭,我,來出手為你收回。”

緩慢平和的嗓音,似是誠心而言,給人一種莫名的誠懇與實意,然而這話落得長玥耳裡,卻因太過寬慰與完美,反而讓她心生排斥。

這世上,連你戀了數十載的人都可在刹那間背叛於你,這才與她不過僅有幾麵之緣的太子瑢,又如何會一味的幫她?

即便,即便他對以前的她略有欣賞,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甚至於,如今的她,也早無往日的風光,反倒是卑微如螻,還得靠他接濟活命,這般雲泥之彆,這太子瑢對她的欣賞,又還存留幾分?

越想,越覺心思嘈雜。

卻也僅是片刻,長玥便斂住了心神,隨意無波的道:“多謝殿下好意。”

短短幾字,並無多言,森冷陰沉的語氣,也或多或少的顯出了半許隨意的應付。

太子瑢依舊未惱,麵色依舊平和安然。

長玥掃他兩眼,神色微動,也不準備再言話。

一時,屋內氣氛再度沉寂下來,清冷之中,透著幾分如常的沉重與壓抑。

整個船舸,也已是往前,船身並無太大搖晃,反倒是略微平穩,一路而前,大抵是行得極快,船艙之外,冷風呼嘯而過,聲音肅涼,無端清寂。

不多時,不遠處的雕花門外揚來恭敬之聲,“殿下可有想好午膳菜肴?後廚正待殿下點菜而做。”

這話一揚,頓時不深不淺的將屋中沉寂壓抑得都快凝固的氣氛徹底打散。

太子瑢似是這才反應過來,並未立即言話,僅是轉眸朝長玥望來,溫和緩道:“方才入得這屋時,我便吩咐後廚等會兒做膳,待我問過扶玉姑娘想吃什麼了,再吩咐後廚來做。”

說著,麵上笑意稍稍深了半許,溫潤關切的問:“而今,扶玉姑娘究竟有無喜歡的膳食,直接言道便是,無需與我客氣。”

長玥淡道:“扶玉最初便已言過,膳食之事,殿下做主便是。”

他麵露半許無奈,凝她幾眼,唇瓣也微微而動,但最終仍是妥協了下來,未再朝長玥言話,僅是微微轉眸朝不遠處的雕花木門望去,淡聲吩咐,“讓後廚做些本殿尋常吃的菜肴便是。”

這話剛落,門外頓時揚來一道恭敬應聲,待語音剛落,門外便有腳步聲迅速而起,漸行漸遠。

一時,屋內氣氛再度恢複沉寂。

長玥垂眸,兀自沉默,毫無理會太子瑢之意。

太子瑢轉眸朝她望來,靜靜觀望,則是片刻,他開始緩然出聲,“此番水路,行徑之地大多偏僻,是以,夜裡過夜的話,也需在這船上過夜了。”

長玥沉默,仍不言話,神色與麵色,皆清冷無波,卻又冷沉厚重,不曾掩飾的透著幾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之氣。

太子瑢依舊靜靜望她,雖無惱怒,但終歸是稍稍顯得有些尷尬,片刻之後,他神色微微而動,繼續緩道:“反正現下也是無事,不若,我與扶玉姑娘對弈一番,以此打發閒聊時辰如何?”

長玥終於是再度抬眸朝他望來,卻是並未言話。

他依舊端然而坐,溫潤而笑,麵色與神色,皆是一片諧和煦然,雅致完美。

隻奈何,長玥不曾將他滿身的雅然看在眼裡,她深黑冷沉的瞳孔,也直直的迎上他的眼,冷道:“扶玉如今,全身是傷,此際傷口也大多發疼,是以著實無法集中精力與殿下對弈,望殿下見諒。”

說著,眼見他幾不可察的怔了一下。

她瞳孔微微一縮,繼續道:“殿下給扶玉的這瓶金瘡藥,扶玉還無暇塗抹,是以,若殿下此際對扶玉並無要事要吩咐的話,可否勞煩殿下先行出屋避避,容扶玉在屋內為身上傷口上藥。”

他稍稍斂神,片刻功夫,已是將眼中那縷怔愣之色全數掩下。而後,他朝長玥笑得溫和,緩道:“倒是我的不周了,隻顧著與扶玉姑娘閒聊,卻是未能顧及扶玉姑娘的傷口還未擦藥。”

“殿下對扶玉,不必太過客氣。”長玥冷沉沉的道了句。

他緩道:“姑娘隨我去雲蒼,終歸是我的客,客氣點也是應該。”

說著,他緩緩起了身,朝長玥微微而笑,繼續道:“扶玉姑娘先行為傷口上藥吧,待得後廚將午膳備好後,我再過來探望姑娘。”

長玥冷眼掃他,淡漠點頭。

他立在原地朝長玥凝了幾眼後,才一言不發的轉了身,緩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直至太子瑢出了屋子,長玥冷沉無波的目光,才稍稍鬆了半許。

隨即,她緩緩起了身,繞至不遠處的屏風後方,準備上藥。

太子瑢給的這藥,打開瓶塞便能聞得一股極為明顯的青草味道,這味道,略微清新,卻不若真正草藥那般帶著濃烈的藥味,甚至於,藥膏的眼色也是淡青,甚至還略微透明,用指尖稍稍沾取半點後,便覺藥膏覆在指尖,竟使得指尖微生清涼之意。

太子瑢若要害她的話,之前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救她,而再看這金瘡藥膏,也不像是有毒的東西,是以,想來這瓶金瘡藥,自是信得過才是。

因著心有戒備,長玥忍不住暗自思量了一番。

待半晌後,她才稍稍斂了心神,開始用指尖沾染藥膏朝身上的傷口塗抹。

整個過程,周遭皆一片平寂,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幾分死寂凝固之感。

大抵是傷口皮肉已破,擦拭藥膏後,藥膏入了皮肉,一時,清涼之感乍然極盛,甚至烈得像似刀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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