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互看不順(2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7432 字 9個月前

於她而言,她自可與妖異之人全全撕破臉皮,縱是這妖異之人對她不利,她也會破罐子破摔,拚力應付,但此際卻有自家皇兄在場,無論如何,她慕容長玥可挨刀受傷,但自家這皇兄,卻是不可受傷分毫。

心死如此,一時之間,麻木的內心也越發堅定。

這該是重生之後,她唯一一次這般看重情義,縱是自己早已變得麻木陰沉,但麵對自家皇兄時,仍是會忍不住去破例,去撕開麻木的心,從而,將心底封存著的且有血有肉的心血淋漓的剖出。

思緒翻轉,一股股複雜之感,也開始再度蔓延。

然而淡風浮動之中,周遭莫名清冷,氣氛也逐漸顯得壓抑,卻待片刻之後,她並不曾等來妖異之人的容納,卻是等來了自家兄長冷沉厚重的嗓音。

“二皇子殿下雖身份尊崇,但也非正派之人。皇妹在他麵前如此妥協,言語如乞,而今的你,可是忘了你公主身份,丟了你渾身骨氣?”

低沉的嗓音,厚重之中,夾雜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數落。

然而這話乍然入耳,卻將長玥震得不輕。

她神色頓時有些失控,本是平靜陰沉的瞳孔驟然起伏不定,連帶心底深處,也是突然波瀾萬丈,肆意洶.湧之間,竟如洪水沒頂,乍然沸騰。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逼著自己在妖異之人麵前妥協低頭,隻為替自家這皇兄圓話,以防他真正惹怒這妖異之人,奈何自己本是一番在乎與關切之舉,但落在自家皇兄眼裡,卻成了丟了尊嚴的乞丐。

若說心底不震撼,自是不可能,而若說心下不委屈,不傷心,那更是不可能了。

亦如昨日她與自家這皇兄重逢,眼見被他疏離以待,她當時還在感慨隻有心底最是在意的人,才會真正的傷害到你,而今此際,縱是她已然夠堅強,夠陰沉淡漠,然而待親耳聽得自家皇兄這話,仍是止不住心生搖曳,震撼委屈。

瞬時之中,思緒淩亂,交織如麻。

長玥僅是滿目起伏的朝自家皇兄望著,一言不發。

相較於她的震撼失態,他依舊滿麵深幽與平靜,隻是眉宇之處,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他不曾朝長玥望來一眼,更也不曾意識到方才話語不妥而對長玥稍稍出聲安慰,僅是將厚重低沉的目光落在了妖異之人麵上,冷沉無波的默了片刻後,隨即淡漠而道:“我家皇妹,孱弱膽怯,二皇子身為男子,常日便少與她來往,莫要打擾或嚇著了她。有什麼事,二皇子儘可找我慕容佑,我慕容佑,自會對二皇子殿下奉陪到底。”

清冷的嗓音,厚重淡漠,卻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妖異之人眼角一挑,勾唇而笑,終於是出聲道:“今日本宮邀長玥美人兒與慕容公子一道出來,本意是踏青賞花,閒暇而聚。奈何,慕容公子對本宮倒是戒備十足,更咄咄逼人,甚至對待長玥美人兒,也疏離淡漠,強行而貶。想來,慕容公子不願本宮找上長玥美人兒,也並非是擔憂長玥美人兒安危,而是擔憂長玥美人兒與本宮走得近,從而惹怒太子瑢,影響你與太子瑢的同盟,可是?若本宮這話皆說對了,那慕容公子這連親妹都要算計的品性,豈不是比本宮這外人還要來得陰狠無情?”

懶散柔魅的嗓音,微微緩緩,但卻直白乾脆,一針見血。

長玥瞳孔驀然而縮,整個人森然而立,並不言話。

慕容佑倒是麵色微變,瞳孔之中,也微微浮出了幾許不曾掩飾的複雜。

“二皇子雖心思縝密,猜心了得,但你這話,終歸不實。我慕容佑的皇妹,我如何不疼惜,豈容二皇子過問。再者,二皇子殿下回得雲蒼宮中,便對太子瑢咄咄逼人,甚至公然想要造反,二皇子這品性,又能好到哪兒去?”他默了片刻,低沉沉的出了聲。

奈何這話一出,妖異之人頓如聽了笑話一般,麵上邪肆柔膩,笑意濃烈,著實是笑得不輕。

“本宮乃雲蒼太子,卻被害得在外流落數十載,本宮如今強勢歸來,意圖哪會屬於本宮的一切,有何過錯?再言太子瑢,控製雲蒼數年,照理說早已大權在握,根基穩固,倘若是,若本宮剛回宮便能撼動他的根基,逼得他接連示弱,如此,也非本宮心狠,而是太子瑢,懦弱無能,守不住這大昭江山呢。”

說著,他邪肆柔魅的目光在慕容佑麵上幽幽流轉,隨後嗓音一挑,繼續懶散而笑,“嗬,慕容公子無需這般淩厲的盯著本宮,方才既是說完了太子瑢,而今,本宮倒要鞭策一下慕容公子了。你如今滿身血仇,雖勇氣可嘉,甚至也有將相之才,隻不過,你投靠太子瑢,便當真跟對了人?一旦太子瑢東宮不保,一敗塗地,同黨如你,定也會被太子瑢一道牽連,自身難保,如此之境,你談何報仇?再者,大昭如今乃惠王暗中執政,這般精明人物,若要打壓,自是不易,而大昭之國,雖國力不旺,朝政不穩,但,瘦死的駱駝終歸是比馬大呢,慕容公子當真以為你與太子瑢打好關係,從他這裡借上十萬兵馬,便可真正的戰無不勝,將大昭收複?”

話剛到這兒,他嗤笑兩聲,“雖曆經世事,但慕容公子,仍是不夠精明呢。你也許看透了天下各國的局勢,但卻不曾看透天下主宰各國的人物。嗬,就論雲蒼而言,雲蒼太子,並非能一直是雲蒼太子呢,也許說不準什麼時候,太子變成了階下囚,那時候彆說十萬兵馬,便是一兵一卒,都借不出來。嗬,若本宮是你,便是對雲蒼攝政王示好,也絕不會對身在飄搖不穩之中的太子瑢示好。”

冗長繁雜的話,被他懶散柔魅的言道而出,似在隨意的訴說風月,似在調侃,又似在漫不經心的諷刺,給人一種好不正經之感。

隻是這話,雖稍稍顯得有些拖遝鄙夷,然而落在長玥心底,卻如生了根一般,拔之不得。

這妖異之人說得並沒錯,如今雲蒼局勢,的確動蕩不穩,此際雖也不能徹底判定太子瑢會輸得一敗塗地,但無論如何,終歸是風險重重,若自家皇兄將所有的期望與勝算全數壓在太子瑢身上,也的確不是明智之舉。

思緒翻騰,長玥麵色越發複雜,目光也森然緊烈的朝自家皇兄望去,卻見他依舊滿麵沉寂,漆黑的瞳孔之中,也是厚重一片,渾身上下,倒是極為難得的彰顯出了幾分淡定。

“事態未起,結局未現,二皇子如此之言,也莫過於言之太早。”僅是片刻,慕容佑低沉緩慢的出了聲。

妖異之人興味觀他,勾唇而笑,“本宮多費唇舌相勸,奈何慕容公子仍未聽之入耳呢。依照慕容公子這番言論,可是仍要一意孤行的支持太子瑢,與他為盟?”

慕容佑垂眸下來,語氣淡漠,“與誰人為友,此際說來,倒無意義。反倒是,二皇子今日邀在下與在下的皇妹一道來此,正好,今日天色打好,丘上山花爛漫,二皇子既要踏青賞花,便不該將遊玩之興荒廢在威脅與懷疑之中。”

他嗓音極為低沉,直白之中,卻終歸是有意的轉了話題。

妖異之人輕笑出聲,“有些事,繁複嘈雜,的確不是此際該聊之事。隻不過,有兩點,還望慕容公子明確,其一,本宮對長玥美人兒,一片心意,慕容公子即便不喜,但也不可任意插手。其二,雲蒼局勢與人心如何,慕容公子再好生斟酌一番,倘若,慕容公子最後決定仍是與太子瑢為伍,日後你我相見,便莫怪本宮不對你手下留情了。”

懶散邪肆的嗓音,柔魅不淺,然而語氣之中,卻帶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興味與威脅。

這妖異之人本是不可一世,渾身傲嬌,今兒竟不曾真正發火,倒也是極為難得的了。

長玥深眼朝他打量,眸色起伏。

前方慕容佑已淡漠出聲,“二皇子之言,我慕容佑,自會好生斟酌。”

妖異之人輕笑一聲,“如此便好。”說著,目光朝前方山丘掃望而去,悠然而道:“山丘之上,花開正好,想必這會兒,馬夫已將茶水矮桌在花叢中安置完畢,不若,慕容公子先行躍上丘去,本宮與長玥美人兒,隨後跟來。”

慕容佑沉寂而道:“在下家妹,自是要與在下一道而上。是以,還是二皇子先行為好。”

他語氣依舊冷漠,厚重之中,也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堅持與疏離。

妖異之人懶散而道:“慕容公子何須如此疏離與防備本宮?長玥美人兒也非小兒,自也不用慕容公子相護。再者,慕容公子空有將相之才,但心思卻著實不若長玥美人兒縝密,此際,與其說慕容公子要在本宮麵前護著長玥美人兒,還不如說是長玥美人兒在護慕容公子。嗬。”

如此調侃戲謔的嗓音入耳,慕容佑淡漠的麵色終於是開始龜裂少許,乍然之間呈現出了幾分複雜與低怒。

“二皇子今日,當真要處處諷刺與擠兌在下?”他嗓音也變得陰沉,一字一句言道得極慢,一股子似是從骨子裡透露出的涼薄之意也展露得淋漓儘致。

妖異之人並未言話,僅是眼角一挑,朝他掃了兩眼,隨即倒是轉眸朝長玥望來,柔膩而道:“本宮今日,著實四處忍耐,心生疲憊,奈何長玥美人兒這兄長,仍是油鹽不進。長玥美人兒在此也觀了許久的戲了,此際,仍不準備說句話?”

長玥瞳孔微微而縮,麵容之色,越發清冷。

他終歸還是將話題繞到了她身上,雖言語懶散邪肆,興味得猶如玩笑,但她卻知曉,他在試探她,又或是,這傲嬌之人,的確對自家皇兄有些不耐煩了,是以,心有微怒,縱是依舊笑得魅惑,但心底深處,說不準是陰暗叢生,威脅瘮人。

思緒至此,長玥深色驀然而動,則是片刻,她低沉而道:“宮主做東,皇兄為長,是以,長玥與誰一道而行,皆有不妥。但若是,宮主此際與皇兄一道而行,長玥在後跟隨,此番安排,才是最好。”

她並未妥協求情,僅是直白平緩的提出了解決之法。

妖異之人並未為難,反倒是極為難得的配合而道:“長玥美人兒這話,尚合本宮心意,就不知慕容公子是否排斥與本宮一道而前了。”

慕容佑神色微變,淡漠而道:“能與二皇子一道而前,自是在下之幸。”說著,嗓音微微一挑,“二皇子,請。”

妖異之人麵上笑容深了半許,同樣回了一字‘請’,隨即稍稍提氣,與慕容佑一道飛身而起。

瞬時,二人齊飛,衣袂與墨發層層而動,飄逸之中竟是透出了幾分雅致。

長玥抬眸朝他們掃了兩眼,帶他們二人躍上山丘後,她才回神過來,正要提氣而起,不料足尖剛剛點地,身子還未騰空而起,卻在刹那之間,聞得那山丘之頂竟突然揚來一道沉悶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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