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齊齊墜洞(1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7417 字 9個月前

那呼聲極為熟悉,厚重疏離,卻卷著幾分措手不及的急促。

長玥瞳孔驟然而縮,臉色也煞氣大漲,待猛然提氣飛身而起,便見那山花繁盛的山丘之上,僅有妖異之人一人獨立,而她那皇兄,卻已然不知所蹤。

瞬時之中,心底似是突然缺了一塊,猛然揪痛之間,長玥身子如箭般朝山丘地麵墜去,待眨眼之間在山丘之上站穩身形後,她殺氣騰騰的朝妖異之人陰沉而問:“你將我皇兄弄到哪兒去了?”

淡風浮動,迎然之間,吹送著幾縷花香。

那滿身雪白的人,容顏極為俊美,精致如妖,異色的瞳孔卻並未夾雜如常的邪肆與興味,反倒是透出了幾分極為難得的無奈之意。

他並未立即言話,僅是聳聳肩,袖袍中的手微微而動,指向了不遠處的一處裂開的洞口,隻道:“慕容公子太過心急落地,本宮還未來得及出聲提醒,他便已踩中陷阱,掉下去了呢。”

幽幽的嗓音,緩慢至極,語氣中的無奈之感也似是刻意偽裝。

長玥頓時氣得不輕。

這妖異之人定是故意的!這人曆來傲嬌不已,睚眥必報,今日她那皇兄如此惡待於他,他豈會真正全然的一筆勾銷,毫不計較?隻可惜她今日防來防去,終歸還是未能防住這妖異之人,不得不說,這妖異之人的心思與手段,皆不是她與她的皇兄所能應付的。

驟然之間,各種思緒在心間滑過。

長玥來不及思慮太多,僅是草草按捺心神,怒氣衝衝的躍至不遠處那道地麵裂開的洞口邊緣,卻見這洞口頗大,甚至洞底一片漆黑,似是深不見底。

“皇兄!”片刻,她開始扯聲而喚,奈何嗓音一出,僅在洞中肆意回蕩,但卻獨獨未有自家皇兄的應聲傳出。

長玥心下層層發緊,臉色也逐漸白了幾許,待繼續扯著嗓子朝洞中呼喚兩聲後,仍未回應,一時之間,她瞳孔驟縮,傾城淡妝的麵容,瞬時徹底蒼白。

心底深處,焦急蔓延,一股股怒意與殺氣也在肆意高漲。

長玥驀然回頭,冷冽殺氣的朝那不遠處的妖異之人掃去,陰沉而吼,“宮主既知這洞口之處是陷阱,定也知曉這洞的深淺!我皇兄如今掉了下去,宮主要如何補救?”

他眼角稍稍一挑,異色的瞳孔朝長玥凝了片刻,眼見長玥麵上的殺氣越發濃烈,他眉頭微微一蹙,懶散而道:“這洞應是極深,掉下去,不死也得廢了,長玥美人兒便是著急,也無法……你!”

懶散的嗓音,染著幾分如常的邪肆,但這邪肆之氣卻不濃,僅是隱約半點而已。

奈何,他這話還未道完,嗓音便驀然而挑,邪肆的語氣也驟然驚怒急促,隨即強行噎了後話,渾身如箭而躥,奈何他還是晚了一步,待他靠近洞口之際,還未來得及伸手一拉,長玥已是渾身躍入了洞口,極為乾脆的沉然而下。

妖異之人麵色大變,妖異如華的麵容怒氣十足。

他那隻抓空了的手驀地緊握成拳,異色的瞳孔,也極為難得的覆了如霜冷意,洶然澎湃。

他難得這麼怒過,甚至連麵上的邪肆柔魅之色都未能保持住,瞳孔之中,怒意起伏不定,濃烈的恨鐵不成鋼之意也在眼底層層浮蕩。

眨眼間,他似是氣得無法,又惱又冷的朝下大吼,“蠢輩!為了一個算計你的人如此不惜性命的往下跳,我看近日倒是越發長進了!豬腦子都比你聰慧百倍!”

罵罵咧咧的嗓音,怒意十足,頗有幾分跳腳之意,奈何這般姿態與語氣,卻是與他尋常的氣質全然不符。

不遠處正於矮桌上擺放茶盞糕點的馬夫,瞬時驚得不輕,手中的茶盞也被他打翻了去,動靜極大,一時之間,透過簇簇的山花縫隙見得自家宮主獨自氣得跳腳,馬夫麻木的麵上也驟然綻出了幾分驚異,而僵硬的雙腳,也不知此際究竟該邁出去還是不邁出去。

正待馬夫猶豫,又順勢驚愕奇哉的朝自家那性情大變的宮主觀望,然而刹那之間,隻見自家宮主再度朝洞口罵罵咧咧幾句後,隨即竟是騰身而起,驀地跳入了洞口。

馬夫眼睛驟然而直,呆滯不已,連帶莫名大盛的春風肆意拂麵,都無知無覺,無法感知。

待眼睛在那洞口盯了半晌後,他才終於回神過來,大驚之間,雙腿竟癱軟無力,無法站立。

他驚慌失措,急忙手腳並用的速速朝前爬動,最後半飛半跌的摔入了丘下的竹林,驚慌的嘶啞而呼,“不好了!宮主掉入芙蓉淵了!”

這般消息,無疑山崩地裂般驚人。

瞬時之中,竹林深處當即有不少黑衣人湧出並團團將馬夫圍住。

“你說,宮主掉入芙蓉淵了?”刹那,有人森然而問,縱是嗓音刻板冷冽,然而語氣中的驚愕之意卻是掩飾不住。

武功深不可測的宮主,怎會掉入前些年自己差人挖掘而出的芙蓉淵?

在場之人紛紛麵色震驚,落在馬夫身上的目光也頗帶質問。

馬夫早已是嚇得不輕,渾身上下瑟瑟發抖,驚恐而道:“是真!宮主是為追隨長玥公主自行跳入了洞裡,快將此事速速通知聞嶽殿主想法營救,若時辰耽擱,宮主恐有性命之危。”

這席話,是被馬夫嘶啞驚恐的斷續吼出來的,待嗓音落下,他全身已被冷汗打濕,整個人越發的顫得厲害。

在場之人乍然而驚,麵色也猛然而變,刹那之間,有人急促而道:“我即刻入得地宮通知聞嶽殿主,爾等速去芙蓉淵洞口投遞活物,喂飽芙蓉淵洞底的毒物!”

嘶啞的嗓音,雖頗有幾分命令之氣,然而嗓音卻是顫顫抖抖,驚恐難抑。

那芙蓉淵中的毒物是何,靈禦宮中之人無一不知。

當年宮主差人挖掘芙蓉淵,便是公然對太子瑢示威。待芙蓉洞挖掘完成後,便每月皆會丟入不少毒蛇毒蠍,隻要有太子瑢遣來的細作,地宮之人皆會群起而捉,最後將那些細作全數丟入芙蓉淵內。

自家宮主曾說,讓太子瑢的爪牙乾脆喪命多無趣,既是要亡,便來點刺激的,讓其被毒物撕咬而亡,一點一點的分裂與吞噬,最後隻剩一具光禿禿的骨架,才最是完美。

宮主要的,便是山花爛漫,白骨填滿芙蓉淵,那般景象,才最是壯觀,而又猙獰得美好。

全地宮之人知曉後,大多驚愕惶恐,行事小心,生怕稍有不慎,自己也會被丟入其中,白骨填淵。

但如今倒好,他們未曾被丟進去,芙蓉淵也未被白骨填滿,但自家那威儀強勢的宮主,竟是下去了。

微風習習,不若往日凜冽,卻如春風颯爽一般,清透之中似是帶著半分甜頭。

山丘上,山花層層蕩漾,色澤明豔,淡淡的花香與景致齊齊輝映,襯得山丘越發的悠遠如春。

那丘上的芙蓉洞,洞口不大,但洞內卻是深幽黑沉,令人探頭觀望間,便覺心生驚懼與厚重壓抑,似是這座黑洞要將人吸入進去一般。

周遭黑寂寄,伸手,不見五指。氣氛幽謐壓抑,無聲無息,無論是耳膜還是眼睛,都莫名的覺得厚重發沉,甚至還壓抑得隱約有些作痛。

四下,清寂一片,然而卻能聞到一道道入鼻的腥味,甚至還能聽到一道道此起彼伏的詭異沙沙聲。

氣氛,森冷,詭異,無邊的漆黑籠罩,彆是驚悚。

此際的長玥,正雙腿打直,刻意憑借著兩腿卡在洞中半空,她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卻能知曉自家皇兄也如此卡在她下方不遠。

沉寂幽幽的氣氛裡,長玥眉頭大皺,但心底卻是稍稍鬆了口氣,至少,憑著方才與自家皇兄的一兩句聊話,倒可判定自家皇兄並無大礙。

“而今卡於此處,並非長久之策。”半晌,下方休息片刻的慕容佑低沉出了聲。

長玥心下也越發而沉,一時之間,也無計可施。

方才掉落而下,急促下墜,初步判定,她定是下墜了極深極遠,甚至於,待隱約聽到自家皇兄緊急呼喚讓她兩腿打直卡在兩側洞壁時,她便強行提氣收力,但卡在兩側洞壁的腿仍是按照慣性不住摩.擦下滑,但幸好是在離自家皇兄不遠時,她終於是停止了下墜,穩穩卡在了深洞半空。

如今,雖休息了片刻,但心下深處,仍是空蕩無計,周遭也一片漆黑,她不知他們離洞底還有多遠,也不知這洞底究竟有著什麼,但憑借周遭腥味肆意的氣息,再憑著那隱約傳來的淩亂的沙沙聲,便知這洞底,絕非乾淨通透,而是惡劣一片。

“此洞極深,洞底也有沙沙之聲大作,定是惡劣不善。唯今之際,皇兄與長玥,隻得憑借內力一點一點的朝上挪,且挪動的過程中,務必謹慎小心,萬萬不可跌入洞底。”

長玥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低沉而道,語氣緊然而又戒備,謹慎十足。

“此處離洞口極遠,若要一直憑力挪上去,自是不易。”片刻,下方傳來慕容佑略微陰沉惱怒的嗓音。

長玥暗自一歎,緩道:“皇兄莫要生惱,朝上緩慢挪動,才是最好之法,便是艱難不易,我們也得嘗試,不可放棄。”

她這話也算是苦口婆心了,雖嗓音低沉謹慎,但卻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擔憂。

自家這皇兄,雖可叱吒沙場,但在這洞中,不一定能收放自如,強勢如初,再者,自打她落下來並卡在此處,便知自家這皇兄已是有些惱怒急促,她不擔心自家皇兄內力不好,隻擔心自家皇兄惱怒生恨,從而分心大意,掉入洞底。

奈何,本是心中關切,連帶脫口的話語都關切囑咐,但待嗓音落下後,她卻聞自家皇兄已是怒然出聲,“今日若非你要陪著二宮外出賞花,我豈會即刻趕過來救場?皇妹辦事,當真是好生糊塗,二宮那般道義全無之人,你豈能與他為伍!再者,我昨日便交代於你,讓你接近太子瑢,你卻是與二宮相纏,如此,可是將我之話全數當做了耳邊風?”

怒沉的話語,埋怨十足,除了他這怒氣的嗓音隱約可覺音色醇厚之外,其餘的語調與語氣,皆與她記憶深處的嗓音全數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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