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齊齊墜洞(2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7417 字 9個月前

自打昨日與自家這皇兄相遇,便已各種被抵觸與埋怨,而今他落入深洞,她不惜性命的跳入追隨,卻仍被惱怒埋怨。

大抵是,被標上害了家門的標簽,是以,滿身的罪孽狼藉,致使她無論做了什麼,在自家這皇兄眼裡都是錯的。

隻是,若稍稍再理智的想想,憑著自家皇兄這話,自也知曉那妖異之人邀自家這皇兄過來,定是以她所逼,亦如妖異之人在她麵前用自家這皇兄所逼一樣,從而,致使她與自家皇兄雙雙前來赴約。

不得不說,那妖異之人此舉倒是高明,隻是就不知他刻意算計自家皇兄落入這深洞之中,是為何意了。

思緒至此,本是緊然沉雜的心,突然開始揪心般的跳動,甚至,幽沉,複雜。

縱是頹然悲戚之意抑製不住的在心底蔓延,但她仍是強行保持鎮定,低沉而道:“有些事,並非皇兄看到的那樣。長玥與二宮,也並無半分親近之意。今日你我來此,皆是中了二宮之計,便是此番落入這洞中,也怕是二宮刻意設計。是以,望皇兄保持鎮定,先與長玥朝上挪動,及早抵達洞口才是,而一切的疑慮,也待皇兄與長玥脫險之後,皇兄再讓長玥一一解釋也不遲。”

這話一處,周遭漆黑沉寂,下方不遠之人,並未言話。

長玥心下稍稍鬆了半許,緩然而道:“皇兄,我們開始提氣,緩慢朝上挪。”

這話一出,長玥已先行提氣,抵於兩側洞壁的腿一隻一隻的朝上挪。

待稍稍挪了一步,她渾身停下,側耳傾聽。

則是片刻,下方也微微傳來腳步在周遭石壁上的挪動聲,雖緩慢,但卻有些沉穩。

長玥心下再度釋然幾分,而後回神過來,繼續開始拚力的朝上挪動。

本以為,照此下去,隻要她與自家皇兄不放棄,要成功挪至洞口,也僅是時辰早晚的問題,奈何,她卻全然未料到,待剛剛朝上挪了不足五步,頭頂上方,驟然有重物墜下,簌簌的衣袂聲也似在肆意翻飛,陣狀極大。

長玥陡然一驚,仰頭之間,下意識的驚然而問:“誰!”

這話一出,心下深處,也驟然是沸騰一片,暗叫不好。

此際她與自家皇兄都憑雙腿卡住兩側動壁,才堪堪穩著身子,而今若有重物落下,無疑,會將他們徹底砸下,最後不墜亡在洞底,便會被洞底那些法著驚悚沙沙聲的東西咬死。

刹那之間,思緒翻湧,連帶本是沉寂的雙眼,此際都抑製不住的悚然瞪大。

然而,頭頂上方的墜落之人,越發逼近,衣袂飄飛的聲響越發尖銳。

千鈞一發之中,長玥忍不住伸了雙手,灌注了全身力氣,準備拚死一搏的將頭頂落下之人推至自己身體一旁的縫隙摔下,唇瓣也驀然而啟,急促而呼,“皇兄,迅速將身子朝後仰!”以免落下之人砸中自家皇兄。

然而,待嗓音一落,瞬時之中,長玥驀地閉眼,牙關緊咬,手指也越發用力,奈何,頭頂之人未能墜落在她手中,反倒是突然間靜止,連帶那衣袂肆意騰然的飄飛聲也戛然而止。

霎時,周遭一片沉寂,無聲無息,卻莫名的厚重,壓抑,令人頭皮發麻。

周遭腥味不堪的空氣,似也凝固一般,令人呼吸之間,都有幾分難耐的窒息感。

大抵是太過大起大落,一時之間,長玥未能回過神來,胸腔之內,心子猛跳,似要徹底跳出喉嚨一般。

然而片刻之後,頭頂上風,卻突然有光亮劃來,瞬時之中,漆黑的周遭,驟然被點亮大片。

長玥眼睛驀然被那光亮刺痛,下意識的合了眸,卻也僅在刹那間,思緒驀地回攏,神智也驟然而清,刹那之間,她瞬時抬眸睜眼,映入眼簾的,則是那張俊美妖異的麵孔。

瞬間,瞳孔當即一縮,心底深處,陰沉戒備。

此時此際,滑過心底的,是陰冷,涼薄,是起伏,戒備,甚至,無形之中,還夾雜著幾分淒然與強行按捺著的驚跳。

這妖異之人,怎也下來了,是要斬草除根,以圖親自將她與自家皇兄踹入洞底,親眼目睹她二人亡了,才可安心?

如此思緒,驟然在心底與腦海回蕩,長玥陰沉沉的盯他,煞氣而問:“宮主,怎到這兒了。”

低沉的嗓音,煞氣騰騰,甚至待這話落下,她落在他麵上的目光不動分毫,戒備十足。

此際,他妖異如華的麵上並未染著如常的邪笑,反倒是破天荒的布著怒意,甚至於,他那雙被他手中夜明珠光亮映襯著的異色瞳孔,也明滅不定,然而若是細觀,卻也不難發覺他瞳孔之中積攢的怒氣。

長玥神色越發一沉,戒備陰冷的心底,起伏重重。

這人在怒什麼,氣什麼?是在怒她與自家皇兄跌入深洞,竟不曾殞命?

思緒至此,渾身的鄙夷與煞氣也越發高漲。

這時,卡在下方不遠的慕容佑也微緊著嗓音怒然而道:“二皇子如此殺人之舉,好生陰險縝密。而今二皇子跟著下來,可是要親眼目睹我兄妹二人死在洞底?”

怒氣沉沉的嗓音,也卷著幾分煞氣,隻是更多的卻是恨怒與不甘。

是了,本該叱吒風雲的人物,大仇還未得報,若當真死在了這裡,無論如何,都是心願未了,亡不瞑目的。

長玥心下發沉,一時之間,心底的幽遠與淒冷之感越發強烈。

借著明珠光亮,她垂眸朝下方一掃,意料之中見得自家皇兄那張怒氣陰沉的臉。

則是片刻,頭頂不遠微微揚來了妖異之人那柔膩邪然的嗓音,“慕容公子自行踩空陷阱,害人害己,而今,又何資格言道本宮?”

說著,嗓音一挑,“若非慕容公子莽撞,本宮的長玥美人兒,豈會跳入這芙蓉洞內,差點喪命?”

懶散柔膩的嗓音,如常的悠然調侃,似是此際便是懸身在這深洞之中,這妖異之人也渾身輕鬆,並無半分的在意與緊張。

長玥皺了眉,陰沉的目光微微而抬,冷冽十足的朝妖異之人凝來,卻見他妖異如華的麵上的怒意之色早已如同變戲法般全數笑散,連帶他那雙異色瞳孔內的複雜與怒氣也被一縷縷魅色流轉的笑容徹底覆蓋。

這人,變臉變得倒是快。

“是非如何,早已明了,宮主何必再度欺瞞?若非宮主用計,長玥與皇兄,自也不會隨宮主到這裡來,再者,頭頂的山丘,寬廣遼闊,而這洞口,卻是極有狹窄,我家兄長,放著山丘上那麼多硬實之處不踩,怎獨獨踩中了這洞口,掉了下來?”長玥默了片刻,陰沉而道。

妖異之人眼角一挑,麵上的邪肆笑容也稍稍收斂半許,隨後他薄唇一啟,幽幽而問:“長玥美人兒之意,是本宮故意設計讓你家兄長掉下來的?”

長玥冷晨而道:“事實如何,宮主自該比長玥清楚!”

他頓時勾唇而笑,隻是這般笑容卻不若尋常那般邪肆柔魅,反倒是隱約增了幾分薄怒與威脅,“本宮若要殺一人,豈會如此大費周章行事?長玥美人兒乃冰雪聰明之人,本宮本是有意親近於你,而當真你的麵殺了你家兄長,定惹你發狠暴怒,如此,對本宮有何好處?再者……”

話剛到這兒,他嗓音漫不經心的頓住,隨即目光一垂,凝向了下方的慕容佑,慢騰騰的道:“再者,慕容公子因何掉了下來,長玥美人兒不知緣由,難道慕容公子也心下無數?這芙蓉洞口,以木架掩蓋,上方鋪了不少草土,明眼人若不細觀,自難發覺。而慕容公子從竹林中騰空而起時,便直朝這洞口而落,這般舉措,若非是無意識的誤打誤撞踩中了洞口,那便是,有意而為呢。嗬,想來,慕容公子口口聲聲喚本宮二皇子,想來本宮另一重身份,慕容公子也早知曉了吧?東宮那位,心思那般深沉,又豈會不趁此本宮邀你而來的機會讓你找準時機入這芙蓉洞一探究竟?畢竟,芙蓉雖深,但卻暗藏玄機,想來這話,東宮那位自該告知了你。隻不過,慕容公子有心靠攏太子瑢,推心置腹的親近,但那太子瑢,又可曾告知於你,這芙蓉洞,雖玄機暗藏,值得一探,但深處洞底,則是白骨堆積,毒物成群,一旦跌落而下,沒準兒慕容公子還未探出什麼來,你這身血肉,怕是早被毒物肢解。”

冗長繁雜的嗓音,染著幾分漫不經心之氣,然而這話語內容,卻幽深延展,給人一種複雜與壓抑之感。

長玥瞳孔驟然而縮,一時之間,耳裡充斥的東西太多,麻木陰沉的心底,竟難以在刹那間徹底接受。

芙蓉洞,白骨塚,這般陰烈的地方,竟暗藏玄機?甚至於,自家這皇兄此番落入這深洞,也是有意而為,隻因太子瑢或多或少的提醒,從而,他便義無反顧的拚命來探尋?

思緒翻轉,越想,心底便越發複雜,纏纏繞繞之間,涼意蔓延,似是從頭到腳都如冷水澆灌,寒烈十足。

沉寂的氣氛裡,慕容佑並未言話,神色幽沉,但卻殺意儘顯。

他直直的盯著妖異之人,並不言話。

妖異之人勾唇而笑,火上澆油,“怎麼,東宮那位,不曾與慕容公子言道過這芙蓉洞的驚險?嗬,若當真如此,慕容公子的性命在東宮那位的眼裡,倒也鄙陋得緊呢。”

調侃的嗓音,戲謔十足,那柔柔膩膩的腔調,似要興味盎然的將慕容佑的誌氣徹底碾碎。

刹那,慕容佑麵色沉得越發厲害,片刻之後,他終歸是低沉出聲,“二皇子何必危言聳聽,挑撥離間。而今我慕容佑落在二皇子手裡,二皇子要如何處置,自便。”

乾脆的嗓音,微微的有些緊繃,卻又彰顯著幾縷冷硬與煞氣。

他終歸還是維護著太子瑢,縱是被妖異之人如此言心,心思也依舊如初,甚至也渾然不喜妖異之人言道挑撥之事,整個人,怒氣沉沉,卻又執拗不堪,就這麼憑著一身的尖銳與抵觸,一直,維護著那太子瑢。

長玥兀自而聽,心下嘈雜,不知是無奈還是歎息。

太過信上一人,並非好事,而太過依賴與仰仗一人,更非好事,這般道理,她這皇兄該是知曉才是,如此又為何在妖異之人麵前,仍是秉持自我,一味的,孤硬冷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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