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念念往她嘴裡塞活魚、逼她吃腐臭的食物後,她對吃過的那些東西,就有了心理陰影。
甚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什麼都吃不下,喝一口水,都得吐出來。
一聽到彆人說魚,說肉,說竹筍,她的身體,都會克製不住顫抖。
那是她一輩子無法逾越的疼,可是今天,他卻親手將這種痛苦,又加諸在了她身上。
從深夜,到天明,好幾個小時,他已經忘記了,讓人把她的嘴裡,塞了多少東西,甚至,她的嘴角,現在還殘存著一塊爛掉的肉。
“糖糖……”
景墨沒有絲毫的嫌棄,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嘴角的臟汙,他魔怔一般摩挲著她小巧的臉,眸中猩紅一片。
記憶中,她的臉就特彆小特彆小,還不足他的巴掌大。
可是他的記憶中,她的臉,沒有這般的消瘦。
就好像,沒有了半分的活人生氣,隻是一具沉沉死氣的骷髏。
“老大,你……”
見景墨那麼溫柔地撫摸唐蘇的臉,羅釗是真的被他這副模樣給嚇到了,他戰戰兢兢開口,“老大,你要不要緊?你……”
“把他拉上來!”
羅釗一怔,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景墨說的這個他,究竟指的是誰。
見羅釗沒有絲毫的反應,景墨更是急得火燒火燎,“把小深拉上來!把他拉上來!”
景墨知道,小深的身體不好,在地牢中,他就多次忽然昏厥,幾次差點兒醒不來。
而他卻讓他吹了一夜的冷風……
他的身體,如何能夠受得住!
“是。”
羅釗想不通自家老大為什麼會忽然變得這般奇怪,他隻能趕快去完成他的吩咐,讓人把小深拉上來。
看著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正常的紅,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深,景墨心口疼得仿佛要死掉。
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懷中的,是他心愛的姑娘,小深,是他最珍視的孩子。
甚至,是他給唐蘇接生,第一眼看到他來到這個世上。
而現在,他心愛的姑娘,了無生氣,他最在意的小娃娃,也仿佛死去了一般。
“去醫院!”
說著,景墨猛地起身,就發瘋一般抱著唐蘇,往車上衝去。
她的身體,那麼輕那麼輕,仿佛一陣風吹來,她就能飄走。
景墨緊緊地將她箍在他的懷中,他一遍遍地將手指放在她的鼻尖,去感受她的氣息,生怕,忽而之間,他就再也感受不到了她的溫度。
“糖糖,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景墨一遍遍呢喃,他這話,像是在跟唐蘇說,其實,他更是在對他自己說。
仿佛,隻有反複說著這句話,他的糖糖,才能繼續活下去,長命百歲,安好無憂。
雖然他心裡清楚,這很有可能,隻是他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