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淩霜園中一片寂靜,眾人隻看見被羽衣絆倒的女子匍匐在夔王殿下的腳下,而夔王殿下神情陰鷙到了極點,眉心抽動著似壓抑著殺氣——京中誰人不知夔王最厭惡人靠近他。
眾人心中都有個念頭,毫無疑問下一刻必定要血濺這淩霜園了。
從蘇玉徽舞劍被羽衣扳倒再到她摔倒在趙肅腳邊一切不過是須臾之間而已,但見她半響不見起來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心道這蘇二小姐傷的很重不成?
但如同江晚奕那般心思機敏之人很快察覺出了異常,目光不動聲色的在宴席上眾人臉上掃過,正好捕捉到安敏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笑意,電光火石之間江晚奕明白了過來——衣服是安敏的人帶她去換的,莫非這羽衣上被她做了什麼手腳不成?如此想著,江晚奕在趙泓煦陰著臉的催促聲中,準備去將蘇玉徽扶起來。
在江晚奕的外衣落披在她身上之前,竟有人比他快一步做出了動作……
此時的蘇玉徽硬著頭皮眼神巴巴的抬頭祈求看著趙肅,她已經感覺到了那件羽衣從肩上開始縫合的銀線一點點的迸裂開,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狼狽,如若她這樣被人看了去顏麵何存!
蘇玉徽磨磨蹭蹭的不肯起身,眾人都在一副好看戲的神情等著夔王殿下將那不知好歹的蘇二一腳踢開。一旁溫桑若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心道蘇玉徽你以為如今的趙肅還是曾經的他嗎,任憑你有千般手段,如今他也不屑看你一眼……
匍匐在地上的少女那含著霧氣的桃花眼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澄淨透徹,像是剛出生的小鹿的眼,任憑再鐵石心腸的人在那一雙眼睛之下也不由心軟,但他神情冷硬,絲毫沒有一絲動容。
蘇玉徽抓著他衣角的指尖泛白,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就在她心一橫準備不管不顧起身——大不了被人看光了去,左右丟臉的是蘇家二小姐不是她,至於安敏等人,她絕對不會輕饒!
就在她莽撞的要起身的時刻,眼角的餘光感覺到了江晚奕拿著外衣沉著臉過來,她從未感覺到那一張麵孔如此討喜,正在江晚奕那一件青色染著杜若香的外衣要搭在她的身上的時候被一雙手毫不留情的隔開了丟在了一邊……
那般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的動作,不由讓江晚奕想到了昔日比武場中被他一腳踢開的畫麵……
下一刻,那件蟠龍錦袍染著淡淡檀香的外袍將她兜頭罩住,因為她莽撞起身那件本就不結實的羽衣從左邊肩膀線條崩裂滑落,還好他將外袍及時罩了上來沒至於在外人眼前春光大泄。
蘇玉徽起身的太快,以至於他無意間的左手恰好觸碰到那露在外的你肌膚上,掌心細膩,觸手生溫。
那一刻在他心中竟生出一種流連繾綣之感,過分的美好讓他莫名覺得有些熟悉。究竟……究竟遺忘了什麼樣重要的東西。
被那幽冷的檀香味兜頭籠罩上來的時候蘇玉徽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被他護在身後的時光。但下一刻,那隻如冰的手落在她露在外的肩膀上,那一種無言的感慨與悵然換成了憤怒,這個登徒子……若是說無意間碰到的算了,可是偏偏,他似是留戀掌心的溫軟遲遲沒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