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群居動物,避開人群的獨行者,才真正會成為彆人眼中的“怪人”。
羅曉君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時間久了,漸漸地有人說我不合群,閒言碎語開始陸續出現,我強迫過自己重新去融入那個世界。”
“卻慢慢的發現,自己隻要一靠近人群就難受,最終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梵星逐漸將她提供的信息一一消化掉,“任何一個結果的形成,其中必然經曆了一個又一個的節點,而這些節點同樣蘊含著很多原因。”
“現在我們嘗試著將這節點一個個解開,尋找最根本就問題所在,好麼?”
羅曉君猶豫許久,最後還是緩緩點頭。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努力成為一個,能融入人群中的正常人。
梵星讓她躺到黑色皮質躺椅上,將燈光調節至不刺眼的合適亮度,然後打到她身上去。
她輕柔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內響起,“放空自己,然後慢慢閉上眼睛。放鬆……放鬆。”
羅曉君緊拽著衣角的手頓時一緊,接著又逐漸鬆開,緊皺的眉頭也開始慢慢放平。
等她徹底放鬆自己後,梵星開始進行下一步,“現在設想一下,自己身在大學班級會議上,你的所有同學都在那裡,你要做的,就是跟他們一起討論班級活動的具體安排。”
羅曉君一步一步按照梵星的設定,進入了那個場景中去。
劇情一進行,羅曉君的臉上表情便逐漸發生變化。
從一開始的放鬆,到輕微的緊張,再到麵露糾結,以及最後的神色恐懼全身顫抖。
梵星站在她身邊,柔聲給她打氣,“彆怕曉君,他們是你的同學,並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取笑你,他們隻是想跟你一起玩。”
“你可以試著放下戒備,接納他們。”
羅曉君聽梵星的話努力讓自己不要顫抖,克製著內心深處的恐懼,嘴唇挪動,想要和其他人交流。
可是不行,她越想說話,那一股勉強壓抑下去的恐懼,就越肆無忌憚地想要蜂擁而出,將她整個經過都要淹沒掉。
四周的空氣宛如被隔絕的一乾二淨,她開始覺得呼吸不過來。
耳邊梵星的聲音漸漸消去,羅曉君看著眼前的同學,他們都覺得她是怪人,她說她不是,可嘲笑聲愈發明顯,羅曉君最終沒忍住,捂著頭尖叫起來,“我不是!”
梵星聽著她大叫,然後看見羅曉君猛地驚醒,她的雙手顫抖的捂著胸口,蜷縮著身,大口大口地吸著四周的氧氣,額頭上冷汗密布,劉海胡亂地粘再上麵。
毫無疑問,這一次的嘗試失敗了。
梵星想扶她起來坐著,讓她平緩一下心情。
羅曉君的情緒非常低落,麵對梵星的觸碰,她下意識想躲開。
梵星的聲音放到最柔,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
手卻一點一點撫到她的背上,梵星輕輕將她扶起,然後一下又一次輕拍著她的後背,希望能以此給予她力量。
羅曉君雙手捂住臉,一直在無聲哭泣。
習慣了隱忍的人,連哭泣都是無聲無息的。
淚水逐漸打濕了她的整雙手,她哽咽著問:“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她淒苦無助的神情讓梵星心下一動。
梵星了解羅曉君此刻的抗拒,但她也深知擁抱能給人帶來強大的力量。
她動作輕柔將羅曉君擁入懷中,手依舊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懷中人兒的後背。
“沒有,你已經很棒了。”
梵星一邊用言語安慰,一邊緊緊擁抱著她,不停地在給她心理暗示,告訴她,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待她情緒平複下來,梵星給她開了藥,在她離開前,建議她——如果現實中暫時無法進行溝通,那可以嘗試著從社交軟件,與朋友聊一下天。
送她離開後,梵星回到辦公室。
蔣科知道梵星早上治療的人是誰,現在見她神情有些凝重,便問了一句,“有什麼進展了麼?”
梵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微微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沒有。”
蔣科放下手上的資料,安慰道:“彆急,這個病本來就比較嚴重,慢慢來。”
她離開辦公室前,跟他提過打算用精神理療。
這個辦法應該還不錯,如果沒有效果,那可能是患者病因多樣化,那更急不來了。
梵星笑了笑,“我沒事,隻是有些心疼患者,這麼年輕,如果能疏導開來就好了。”
他想了想,開口道:“要不,我們一起治療?”
梵星沉默片刻,最後搖了搖頭。
並非是她逞強,隻是……
“患者對異性的接受度不高,如果突然加入你的話,隻怕會適得其反。”
蔣科思索一下,覺得梵星說得有理,遂放棄了那個念頭。
“你說的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謝謝師兄。”
“對了,師兄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你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