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本事,是淳於飛有本事。”白水離微笑道:“他跟在太子身邊已經很長時間了,懂得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我隻需按他說的去做便好。”
“哦?”易采薇滿是讚歎的道:“這樣說來好像你所有的一切都由他在安排,可是我見他好似對你甚是恭敬,你隻是一個假冒的太子,他對你倒當真是不錯了。”
清清淺淺的話,燦爛如花的笑容,卻讓白水離的心裡發毛。他不禁在想,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隻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就算她的心裡有諸多懷疑,也得先將她哄到明都再說。
白水離輕歎道:“他倒也不是有多怕我,而是我父親的身份,定國公雖然富貴不及皇親貴族,可是在朝中的聲望卻是極高,就是皇上也要給他幾分麵子。所以淳於飛在見到我的時候,才會恭敬了些。前幾日他非要拉我回陽城,我拚死不從,他才讓我留下來。隻是這件事他已經派人秘密上報給皇上了,我相信他們會做好應對之策,我遲些早些回去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易采薇見他的眸子一片清澈,那張如妖孽一般的臉上甚至滿是純真,她心念微涼,甚至有些懷疑起心裡的那個想法,她淺淺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再在這裡坐上一段時間,我是南方人,很多年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雪了,這落顏山上風景最是秀美,我想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等雪化了再離開。”
白水離微微一怔,他滿臉關切的道:“等到雪化還得再過上幾個月,現在已懷孕六個月了,若是等到那個時候,隻怕寶寶都要出生了。”
“阿離,你當真是聰明的緊,我就是想在這裡生孩子!”易采薇挑了挑眉道:“我聽老一輩的人說,若是在風景秀麗的地方生下的孩子,男的會更帥氣聰明,女的會更可愛漂亮。這落顏山下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去其它的地方隻怕都找不到如此好風水的地方了。所以我要在這裡生寶寶……”
她見白水離的臉上滿是為難之色,心裡一冷,卻又笑眯眯的道:“阿離,我知道你和你的父母分開很長時間了,又還有急事要辦,不如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生完孩子之後,我再去陽城見你的父母如何?”
白水離低低的道:“薇薇,我想在孩子出生前和你成親,所以想在這之前帶你去見我的父母,我也想看著孩子出生。”
“這個不重要。”易采薇淺笑道:“我覺得他們看到我並不會開心,必竟在任何一方父母看來,未婚先孕都是極為輕浮的行為。你急著帶我回去,不過是想告訴他們你有多愛我,可是你可曾想過,我是不是愛你?”
白水離的眸光一暗,原本微微低下的眸子又直直的看著易采薇,她又笑笑道:“當然,我心裡肯定是有你的,而你心裡若真是愛我,是不是也可以試著寵我一回?再則你的父母若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寵你,不管我什麼時候隨你回去,他們都一樣會接受我,對不對?”
白水離輕哼一聲道:“反正在你的心裡,心心念念的都是蘭無痕,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說罷,他一腳將椅子踢開,大步走了出去。
易采薇見他那隨意的一腳居然就將那幾十斤重的大椅子給踢開了,她的眸光微微一斂。在那扇房門再次關起的時候,她自言自語的道:“果然是扮豬吃老虎啊!”
深夜時分,易采薇輕手輕腳的走進了白水離的房間,床榻上卻沒有見到那個如妖孽一般的男了,她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思緒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她湧來,所有的故事在這一刻也都串成了線。她的眸子裡一片挫敗,她這個自詡聰慧無雙的江湖騙子,居然就這樣被人給騙了,這還不算,可怕的是她一直認為那個傻乎乎的男子單純可愛無比。
她轉身欲離去,長長的衣結掛到了床邊的一個小架子,她心中有事沒有注意到,繼續朝前走去,架子轟然倒地,放在架子上的一個盒子也被摔了下來,盒子四開,裡麵的物事散了一地。易采薇的眸子刹那間冷如寒冰,她認識那些東西,那些正是那個寶藏裡找到的寶物。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心裡怒氣高脹,卻不知該如何發泄,曾經她還認為那個乖巧可愛的孩子是這個世上的最後一份淨土,而他終是讓她失望了,那個連雞都不敢殺的白二少爺,隻怕連殺雞之事也是在做秀而已。她的心裡一片暗然,繼而是無邊無際的失落。
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她的眸子微微一眯,施展輕功極快的從窗外躍了出去。
白水離走進房間的時候,見到屋子裡一片淩亂,眸子裡有一抹驚異,他的眸光閃動,再也沒有往日的天真之氣,一抹寒氣自他的身上流溢而出。他見窗戶還在微微抖動,當下一把將窗戶掀開,隻在牆的轉角邊見到了一抹青色的衣裾。
他見到那抹衣裾時,身上的寒氣散儘,繼而重重的長歎一聲,淳於飛在他的身畔輕聲問道:“殿下,要不要去追?”
“不用了。”白水離淺淺的道:“由她去吧,你回房休息吧!”
淳於飛輕歎一聲,張了張嘴,卻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便大步走了出去。
白水離從地上撿起一枚寶貝低聲道:“薇薇,我真的不想對你用強……”
第二日易采薇睡到自然醒,醒來就去就找客棧的老板娘吹牛打屁,她的嘴甜到極致,僅僅隻用了一個時辰,便將那老板娘哄的心花怒放,恨不得將家底全掏出來,好像和易采薇已經認識了好幾輩子一樣。中午吃飯的時候,桌上更是加了餐,夥計說什麼都不收錢,說是老板娘吩咐的。
易采薇每日裡除了吃就是玩,更在那小鎮上尋了一處大宅買了下來,她說日後要在這裡長住。
白水離見得她的舉動,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回陽城的計劃也是一拖再拖。這一拖便已過了十幾日,眼見得易采薇的大宅已經買下,她吩咐著行雲等人開始收拾起房屋來,那架式,擺明了是要在這裡長住了。
淳於飛見白水離遲遲不下命令動身,心裡急的不行,卻又知道白水離寶貝易采薇,他連催也不敢催,這一日,一隻白鴿飛進了客棧,他將鴿子腿上綁著的信件拿給白水離,白水離看完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大致猜到是什麼事情,便在旁邊道:“殿下,你外出南巡已經快一年了,宮裡隻怕是發生了極多的事情,那一日在沼澤地裡的動靜太大,雖然我們已經飛鴿傳書回宮告訴皇上皇妃殿下沒事,可是朝中的那些彆有用心的臣子隻怕會借此機會興風做浪,殿下一日不回陽城,那些危機便一日不會解決,殿下在此逗留的時間越長,皇上和皇妃所麵臨的壓力隻怕會越大,殿下還是早些回明都的好,省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白水離的的眸子微微一眯道:“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你無須勸我。”
淳於飛輕歎一口氣道:“這幾個月來我一直跟在殿下的身側,對於殿下的心思自然知道,先不說那易采薇是吳國皇室之後,她的肚子裡還有其它男子的孩子,殿下就算是想儘辦法將她帶到明都,隻怕都過不了皇上那一關。再則易采薇肚子裡的孩子隻怕是蘭無痕的,而蘭無痕極有可能的是魏國皇室之後,將她這般帶回去,隻怕會後患無窮。”
白水離冷冷的看了一眼淳於飛道:“你倒是把事情看得很清楚,怎麼,現在就連你也想管起我來呢?”
“屬下不敢!”淳於飛忙道:“我隻是覺得殿下對易采薇泥足深陷,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是和她徹底決斷,或許還有轉還之機,殿下若是依舊癡迷於她,隻怕會引來禍端。”
白水離冷冷的道:“誰說薇薇腹中的孩子是蘭無痕的?就算是他的又如何?他現在已死,隻要我將不讓這個秘密外泄,又有誰會生出這些疑慮來?我覺得你最近是太閒了些,所以在這裡想這些沒用的事情,淳於飛,你還是幫我好好想想如何能早日勸動薇薇隨我回明都吧!”
淳於飛躬身不語。
易采薇的大宅靠山臨水,裡麵建有閣樓軒榭,假山林立,看起來甚是雅致,不像是北方的宅院,倒有些像是南方的園林。那處大宅,傳聞是當年的一個富戶留下的,那個富戶的妻室是南方人,所以那裡修建的甚是秀麗。
易采薇原本買那大宅不過是想氣白水離,讓他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而她也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實在是不太適合到處奔波,也該安定下來了。這幾天來她想的也極多,卻又不知到底該怎麼辦,她也問過行雲、烈風和驚雷,那三個家夥卻還是在對她撒謊,她心裡有氣,原本打算想帶著三人遠離白水離,見到他們的行為後,她心裡又怒又是挫敗,她實在是沒有想過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三人居然齊齊倒戈偏向白水離。
是以她乾脆以靜製定,窩在這裡不走了,她倒想看看白水離還能陪她耗多久!她倒想看看那個一直在她麵前裝純潔的大騙子什麼時候會忍不住自暴身份!她還想看看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到底要做什麼!她還想知道那隻假裝純潔的小白兔到底給了她出生入死的三個兄弟什麼好處,以至於他們這樣向著他!
她已向小鎮的居民打探過了,那日除了他們下山之外,沒有一個人看到蘭無痕下山,若是他一直都沒有下山的話,那麼就是遇到危險了。
一念及此,易采薇心裡一片暗然,回想起那一日蘭無痕準備下山時的情景,她的心裡不禁滿是酸楚,他當時說的話又在她的耳邊回響,當日裡心裡有恨,對他說的那些話也不太在意,隻是今日裡再次想起來時,頓時感受到了他心裡的絕望和無助。
她知道他的心裡壓抑了太多的東西,也有著極為不快的童年,隻是她以前一直因為心裡的恨,刻意去忽視他心裡的感覺,而此時在推算到他有危險時卻又不自覺得為他隱隱心痛。
他這樣的一個人,心裡到底承受了多少的東西?
她那一日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那極悅耳的樂聲,她也知道隻有內功極高又精通音律的人才能吹得出那麼厲害的曲子來。她有一次曾經聽易子龍說起沐傾歌和樂仙用音樂迷惑住他的幾萬大軍,她也知道沐傾歌是樂仙唯一的傳人,行雲所說的樂仙的傳人隻會是沐傾歌自己或是她的子女。
隻是沐傾歌現在貴為一國之母,那個山洞甚或是隱秘,她不可能來得了這裡,所以隻會是她的子女了。
易采薇那天晚上在白水離的房間裡見到那些珠寶,她隻需稍加思考,那天吹簫的人是誰便呼之欲出了,她也很清楚的記得,在她暈倒之前,她曾見到紅衣自洞口飄過。而白水離那一日在山下接她的時,她有內功護體,都覺得寒氣逼人,他若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的話,他的手是不會溫暖的。
看來白二公子不但向她隱瞞了他的真實身份,更加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也是她太笨,若是把白二公子和諸葛雲深畫上等號,那麼他一腳將大椅踢開便一點都不奇怪了。
蘭無痕的過往她大致也能猜得出來,依著傳聞中諸葛雲深的性情,若是尋著那樣能殺蘭無痕的機會,諸葛雲深是萬萬不會放過的,所以蘭無痕定是遇上了危險。
易采薇縱然因為那一件事情恨蘭無痕恨的得緊,在猜到他極有可能已經死亡的事情後,心裡又不禁覺得堵得慌。或許真的如他所言,她的恨太重,重的以至於連她自己的心都看不到了。
那顆微微有些空落的心,在那個猜想冒出腦海後,顯得愈加的失落了,她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的悔恨和傷痛,隻是以前從來都不願正視罷了。當午夜夢回時,她總是能看到他那一雙滿是關切的眼睛。
易采薇還想去恨他,卻又發現到這個時候真不知該如何去恨了。她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若是蘭無痕真的死了,她會不會為他傷心?
隻是這個假想性的問題才一進入她的腦中,她便覺得心開始在痛,她伸手撫了撫額,再咬了咬唇,伸手輕輕抓了抓頭發,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卻又在心裡隱隱期盼,蘭無痕的武功高強,應變能力極強,心思又細致縝密,萬事都能化險為夷!
或許是受她的情緒的影響,寶寶這幾日在她的肚子裡也異常的安靜,安靜的讓她心生擔心,好在她自己的替自己把脈後知道寶寶再安全不過。
她正站在那所大宅裡發呆,一雙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回過頭見是白水離,她衝他淺淺一笑,白水離也對她微笑。
她笑著道:“阿離,來看看我的新房子,是不是很漂亮?”
“嗯。”白水離滿臉都是笑意,如妖孽的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他掃視一眼後道:“你若是喜歡這樣的宅子的話,回明都之後我送十座給你都沒有問題。”
“我知道定國公有錢。”易采薇淡笑道:“可是再有錢也不用這樣買房子吧,隻是我還從來沒有去過皇宮,不知道那裡美不美?”
白水離淺笑道:“皇宮是一國最為繁華的地方,自然是極美的,也是極為富貴的,等到陽城之後,我便帶你去皇宮裡走走,你若是喜歡,那麼整座皇宮都是你的。”
易采薇薇微微一愣,她扭過頭定定的看著白水離,白水離也在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眸子一如往昔的美,隻是眸子裡的懦怯早已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君臨天下的霸氣,那股氣場,和她那一日在秦府見到的諸葛雲深一模一樣。
她臉上的笑容凝住,語氣轉冷,心裡冷笑連連,她低低的道:“你終於承認呢?”
“你早就看穿了,不是嗎?”白水離的眸子裡滿是淡陌,他低低的道:“就算是我不承認,你的心裡也早已那樣認為了,既然如此,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再騙你騙下去。”
易采薇輕哼道:“我以前認為我的騙術高,可是到了扮豬吃老虎的太子殿下麵前便什麼都算不上了。”
“我不是存心想要騙你。”白水離輕歎道:“隻因這一路之上危險實在太多,我的身份若是泄露出去,便會招來極大的麻煩。”
易采薇輕歎道:“是啊!你是會招來一些麻煩,隻是我這一路上被人耍的團團轉,卻覺得那個少年純真無比,我是不是更傻幾分?”
白水離悠悠的道:“我知道你願意信我,我也不想騙你,隻是諸葛雲深和白水離兩人的身份相差如此之大,我怕你一時接受不過來。”
“難道我現在就能接受嗎?”易采薇寒著聲反問。
白水離幽幽的道:“我知你會怪我,但是薇薇,你也應該知道,就算是我接近你的時候懷了彆樣的目的,可是在我接近你之後,可曾做過任何一件傷害你的事情?”
易采薇微微一怔,他又淺淺的道:“我雖然是騙了你,卻從未有惡意,隻想守在你的身邊。之所以遲遲不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就是怕你生我的氣不再理我,所以才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瞞著你。”
易采薇咬了咬牙道:“行雲他們什麼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你被蘭無痕打傷的時候。”白水離據實回答。
易采薇咬著牙道:“那個混蛋真不是一般的能裝,居然也一直在騙我!”
白水離看著她道:“你也不要怨行雲,你當時的狀況實是不好,我們都很替你擔心,其實他當時隻是猜的,我長的像極了我娘,是你爹最先認出我來的。”
易采薇的眼睛微微的閉了閉,她輕歎道:“當真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卻獨獨瞞我一人。”
白水離輕輕將她的身體扳過來道:“薇薇,隨我回明都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白水離定定的看著易采薇道:“薇薇,隨我回明都吧!”
易采薇淡然一笑道:“阿離,你可知道當你編出那麼多的謊謊言接近我的時候,就注定了會有今天的結果,這個結果我們都得麵對,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開。對現在的我而言,你也不再是那個單純可愛的阿離了,你的心機和算計都太深,深的我無法接受。所以,真的對不起,我不能隨你走,我喜歡這個地方,日後就在這裡定居了,你以後若是有空,還記得我,便來這裡看我吧!”
她的眼睛眨了眨道:“我是真的很喜歡那個純真可愛的阿離。”
白水離如妖孽一般的臉上滿是失落,美麗的眸子裡染上了濃濃的無可奈何,他低低的問道:“我哪裡不如他?”
易采薇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他嘴裡的他指的是誰,她心下一暗,緊接著眸子裡染上了層層哀傷,她幽幽的道:“你哪裡都比他強,是我配不上你,而我和他之間也上就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會去問你他的死活。”
白水離輕歎了一口氣,話語裡滿是孩子似的賭氣道:“你若是不隨我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
易采薇的眸光微冷,她淡笑道:“好啊,你不回去正好,現在閃電不在,你在這裡剛好湊上四個人,我們可以圍著火爐打麻將!”她的聲音如風鈴輕響,滿是愉悅。
白水離咬著牙道:“薇薇,你又欺負我了!”
“我沒有欺負你。”易采薇走到他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一國的太子,肩上擔負的東西太多,我自認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你舍棄江山而選我。”她的眼睛裡有了一絲俏皮道:“就算你願意,我還不想做那個千古罪人,紅顏禍水的罪名不是每個人都擔當的起!”
白水離的眸光轉深,易采薇的眸子微微一眯道:“再說了,你也騙了我這麼長時間,我好歹也是江湖第一大騙子,你連我都騙了,真的是太有麵子了。雖然你的易容術當真是爛的緊,可是你的演技比蘭無痕還要好上幾分,我對你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
“你可是在恨我?”白水離問道。
易采薇咬了咬牙道:“你是一國的太子,我就算是吃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恨你!”她見淳於飛站在一側,那小子的那又眸子不時的打量著她,她淺笑道:“太子殿下不會因為我這般拒絕了你,所以你心中生恨,想要對我用強吧?”
白水離先是一愣,易采薇便大聲道:“行雲、烈風、驚雷,有人要搶你們老大!”
按照四人原本的默契,當她這句話一說口的時候,他們三人至少都要現身為她撐腰,隻是今天這般叫出口來的時候,卻沒有見到他們三人。他們沒有現身就隻有一個可能,她忍不住輕輕咬了咬唇,美麗的眸子裡有了層層怒氣。
白水離輕輕一歎道:“我心裡一直深愛於你,這一生也從未想過要對女人用強,隻是薇薇,當情到深處的時候,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總會與往常有極大的差異。”
“你想要做什麼?”易采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妙,這小子不會真的用強吧?
這個念頭才在她的腦中形成的時候,隻覺得頭微微有些暈,而天地在這一刻也開始倒轉了起來,她的扭過頭看著白水離,隻見他身上的衣裳依舊如往日一般紅的鮮豔,而那一雙絕美的臉卻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易采薇隻覺得身體再也站不穩,緩緩的朝地上摔去,一雙強有力的的胳膊輕輕的將她擁進了懷裡,她猛然發現,那個曾經讓她覺得是個長不大孩子的少年,曾經讓她認為隻是養尊處優的白二少爺,原來早已經長大,不但長大,而且那雙瘦弱的胳膊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瘦弱,那強健的肌肉又哪裡是養尊處優的少爺所能擁有的。
易采薇的心裡突然升起無邊無跡的悲哀,她其實早就該發現的,隻是心裡一直不願意相信那個天真可愛的少年會和那個心機深沉的太子有關係。這下可好,她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昏倒之前,易采薇告訴自己,她這一生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以貌取之!
白水離輕輕擁著她,他低低的歎了口氣道:“薇薇,我真的不想騙你,也不想對你用強,隻是我現在不得不回明都了,若是再不回去,隻怕會生出極大的禍來。而我也沒有辦法將你一人丟在這裡,因為我放不下你!”
易采薇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整副身體都在搖搖晃晃,她一睜開眼睛,便見得白水離那張放大的俊臉,他衝她笑的溫雅無害道:“薇薇,你醒了,先喝杯水。”
易采薇以前看到他這張臉的時候,總覺得純真無邪,那一雙眸子裡也是幾近透明的情緒,隻是今日裡再看時,那雙臉依舊如妖孽般美,那雙眸子也依是如往昔般純真,卻再也不能讓她的心裡生出一絲憐惜,她淺笑道:“太子殿下,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回明都。”白水離將水杯再向她遞近了些許道:“我想讓你見見我的母妃和父皇,我相信他們看到你一定會非常開心。”
易采薇隻覺是口裡渴的緊,當下毫不客氣從他的手裡將杯子接了過來,她一口氣將杯中的水喝不後道:“行雲他們在哪裡?”
“他們很好。”白水離淺笑道:“我知道他們是你最在意的人,所以就命人先將他們送到明都了,你有孕在身,不能走太快,所以他們應該會比我們先到明都。”
易采薇咬了咬牙道:“你在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你。”白立離低低的道:“我隻想和你在一起。”說罷,他的手裡又多了一束火紅玫瑰花,他滿臉笑意道:“送給你的!”
易采薇抬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眸子裡滿是欣賞之色,無邪的眸子裡滿是期盼,以前她就迷失在這一雙眸子裡,總覺得這樣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她也一直沒有辦法拒絕那又眸子裡的期盼和純真。
隻是當期盼變成欺騙的時候,她便真真切切的明白了所有的表象都不可儘信的事情,她以前認為她閱人無數,沒有人能騙過她;她以前也認為人的臉是可以騙人的,可是眼睛卻騙不了人,可是眼前的男子卻將她一直以來信奉的理論打破,他那張看似無害的臉其實是騙人的最好工具。
易采薇心裡怒氣濃濃,卻滿臉驚喜的道:“好漂亮的花啊!”
白水離的眼裡有一抹欣喜,他微笑道:“你喜歡我再替你去采一些來,長時間呆在馬車裡也著實是悶的緊,裡麵有些花,也便有了生氣!”
易采薇眨了眨眼道:“隻是紅色實在是太過鮮豔,還是白色的比較素靜。”
白水離的臉色微微一變,易采薇淺笑道:“我還記得幾個月前蘭無痕送我花裡的情景,那時候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不同種類的白色花朵,隻是那些已經是過去式了,白色就算再純淨無暇,投下來的影子卻還是黑的。”
說罷,她給他一記極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明媚的猶如冬日的暖陽,溫暖中又透著一絲羞澀和純真。
白水離的眼裡升起濃濃的喜悅,她能開誠布公的告訴他她心裡的想法,是不是就表示在她的心裡也已有了他的存在?
他輕輕拉著她的手道:“你說的對極了,過去的那些事情忘了更好,薇薇,不管我是什麼身份,在我的心裡,你就是唯一的,我這一生一世也隻愛你一人!”
易采薇衝他淺笑,卻似有些氣力不支斜斜的倚在車廂上,白水離將她輕輕的抱時他的懷裡,他柔聲道:“薇薇,嫁給我好不好?”
“好!”易采薇含笑點了點頭,絕美的臉上滿是羞澀。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白水離無數次問易采薇這個問題來,她一次如此正麵的回答他。他的心裡不由得一陣狂喜,隻是當那抹喜悅來臨的時候,他的心裡又不禁升起一抹擔憂,她是不是在騙他?
他看向她的臉,卻見她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絕美的容顏裡滿是的溫順,沒有一絲一毫其它的情緒,他不禁對自己說,隻怕是他想的太多了。
雖然她是縱橫江湖的大騙子,可是在他看來,其實她還是一片純真無邪的,雖然她思慮繁雜,卻也有其單純可愛的一麵。而他卻一直在騙她,心裡終是對她有些愧意,他又豈能再去懷疑她?
馬車緩緩而行,淳於飛地顯得有些焦燥了,飛鴿傳書也越來越頻繁,每一封都是催兩人儘快趕回明都,可是易采薇從始至終都是不緊不慢的走著,馬車稍一走快,她便大叫頭暈。於是一行人走半日停半日,那速度和烏龜爬的沒有本質的差彆,是以走了一個來月,馬車離明都還有十幾天的路程。
而白水離也寵易采薇寵到極致,對於她的一應要求也是有求必應,無論她什麼,他都會儘量滿足她。
易采薇自醒來那一日起,便已察覺白水離在她的身上下了藥,那種藥對身體並無損害,隻是將內力鎮定,不能施展輕功。她自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白水離和蘭無痕一樣,都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對她而言,隻要她想離開,哪位是她沒有半點武功,也一樣可以離得開,她這個江湖第一神騙從來都不是浪得虛名。
這些天來,她已暗暗尋得藥草將那毒已經徹底除儘,她現在隻需尋得一個合適的時機便宜能離開白水離了。一路之上,易采向沿途都看到了行雲他們留下的記號,從那些記號她也得出結論,那就是行雲三人已經逃離了白水離的掌控。
易采薇生平最是恨彆人利用她和強迫她做一些事情,就算是的白水離她也不例外,那此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怒氣,自她知道以來還從未發作過!待她尋到機會後再一並的白水離清算!
這一日一行人馬到達秦陽,秦是大楚王朝第二大城市,那裡自古繁華,商賈巨多,大街小巷裡四處可見商販的蹤影。
馬車到達秦陽城中時,易采薇聞到了一股極濃鬱的香味,她聞得那是的上好的千層酥,她忙拉著白水離的手道:“阿離,我肚子餓了,要吃千層酥!”
這些天來,她跟在白水離的身邊,整日裡都吃的極好,而她的食欲也是驚人的好,許是有孕在身的緣故,她一個人的食量幾乎是白水離的兩倍,而她的身體也越發的圓潤,長胖了不少,腹中寶寶的胎動也越來越頻繁,易采薇覺得寶寶健康無比。
白水離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便命人將馬車停了下來,他欲親自下車去為她買千層酥,易采薇跟在他的身側道:“阿離,這裡好繁華啊,我也要下來走走,整天坐在馬車裡,我都快會的散架了!”
白水離微微一笑,便伸手將她扶下了馬車,隻是兩人才一走下馬車,便聽得四處有人大喊道:“抓小偷啊!”
白水離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本不欲去管這些事情,易采薇卻在旁大怒道:“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搶劫,還有沒有王法!”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得一個青年男子抱著一個包袱從遠處狂奔而來,衝散了不少路人和攤販。當他衝到易采薇的身邊時,她想也不想一伸腳便將那人絆倒在地,那人走的太快,這一絆足足摔出了一丈開外。
那人欲站起來,淳於飛早一腳踩在了那人的後背上,那人再也站不起來。
易采薇一邊吃著千層酥一邊朝那人的屁股上重重的踩了一記道:“好小子,居然敢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搶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人怒道:“你們敢多管閒事,等我的朋友來了,一定讓他們剁了你們!”
易采薇哈哈大笑道:“你敢剁我們?小子,你長了幾顆腦袋!你可知你身邊的人是誰?他可是當今太子,我看你當真是想死了!”說罷,她的手便指向旁邊的白水離。
此言一出,那些圍觀的人便個個露出了驚疑之色,白水離也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來麻煩要來了,話已經說出口,他想要阻止也來不太了。
那人先是一愣,緊接著滿臉不屑的道:“就他那個娘娘腔會是太子?你少在這裡嚇唬人了!現在整個大楚王朝的人都知道,太子早在兩個月前就被人炸死了!他如果是太子,老子還是玉皇大帝了!”
易采薇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道:“我呸,你有眼不識泰山也罷了,還敢侮蔑太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說罷,她又毫不客氣的一腳踩上了他的屁股。
她這一腳雖然沒有用內力,可是她的體重卻比以前重了許多,這一踩之力竟也是十分嚇人,直把那人踩的哇哇大叫。
白水離輕輕將她拉過來道:“娘子,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了,隻是當眾搶劫,這罪倒也不小,我們自也要給他一點厲害。”說罷,他朝淳飛使了個眼色,淳於飛會意,一把將那人拎了起來,將那人搶來的東西全部搜下來還給被搶之人。
那被搶之人自是不罷休,對一行人千恩萬謝之後便帶拉著那人去見官了。
白水離和易采薇的樣貌出眾,一個男生女相,又著了一件大紅的衣裳,另一個百般嫵媚,還挺著一個大肚子,饒是秦陽城的中的百姓見多識廣,卻還是對兩人的樣子大感興趣。更兼易采薇稱白水離為太子,更是惹得城中百姓猜測萬千。
白水離朝眾人拱了拱手道:“我們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出來總喜歡拿出一些名號來嚇來,剛好我姓泰名子,所以我娘子總是喜歡拿這個名號出來嚇唬壞人,並非真正的太子,還請鄉親們不要誤解,最重要的是能將那惡人除去!”
圍觀的眾人一聽得他這樣的解釋先是哄堂大笑,緊接著便四處散開。
易采薇輕輕拉著白水離的手道:“阿離,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如此的應變能力,你有這麼好的姿質若是不做騙子實在是可惜了些。”
白水離淡然一笑,淳於飛在旁冷冷的道:“你平日裡拉我們後腿也便罷了,今日裡隻怕還有其它的意圖吧!”
易采薇回過頭看著淳於飛,卻見他細長的眼睛裡滿是怒氣,她笑眯眯的道:“阿飛,你下輩子投胎真應該做個女人,你就能體會到做女人的艱辛,你說我拖你們的後腿,你自己試著在你的肚子上綁一個大石頭試試?看你還走不走得動路!”
說罷,她輕哼一聲,下巴高抬,滿臉不屑的朝馬車走去。
淳於飛滿肚子怒氣,已頻臨爆發的邊緣,他的臉已經脹的微微有些發紅,白水離回過頭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咬了咬牙,當下隻得將怒氣壓下,乖乖的去趕車。
一行人在城裡最大的客棧裡住了下來,易采薇如往常一般安安靜靜的在上房裡住了下來,隻是她才一走進上房,便聽得門外傳來了喧嘩,她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笑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易采薇將房門拉開,便見得客棧的院子裡站滿了官兵,有些已經倒在了地上,淳於飛手裡拿著一把劍穩穩護在白水離的身前。
白水離寒著一張臉站在那裡,那張原本滿是風情妖孽無雙的臉看起來居然有些可怖。
易采薇隻聽得那官兵道:“我聽聞今日你在這裡冒充太子,你知道這是死罪?”
白水離的眸子微微一眯,定定的看著那官差道:“你可知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可以讓你被滅九族了!”他的話音一罷,淳於飛已經一腳將那個官差踢飛。
易采薇心裡想笑,看來平日裡假裝淡定的白二少爺馬上就要變成了那個囂張狂妄的諸葛雲深了。她現在是隻有一個人,沒有辦法對付白水離,可是並不代表她找不到人對付白水離。她心裡也有些期盼,白水離真要發起火來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隻是她的心裡終是覺得有些悵然若失,那個如玉一般的少年,已經緩緩的從她的心裡消失了,在這個世上,看起來越是美的事物便越是危險。
那官差從地上爬起來怒道:“好大的口氣,你冒充太子也便罷了,居然還敢摳打官差!兄弟們,給我上!”說罷,他長臂一揮,那此官差便如狼似虎一般朝淳於飛撲了過去。
易采薇淡淡一笑,隻覺得淳於飛的眸子一眯,長劍一掃,便將當先湧上了來的那些人全部放倒在地,那些官差明顯不是他的對手。她雙手托著下巴繼續站在的樓上觀看,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機,再等等,或許有更精彩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