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頌的思緒完全被展承戈帶動到當時的場景,被他這麼一說,她又似乎有些印象了。好像真的有那麼個情景,當時一心想要去找父母,的確去了頂樓,想要一躍而下。後來被人拉了下來,又抱了回去。
難道這個人不是徐古?
難道是展承戈?
那時候祝頌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有去看來人的臉,也不知道是誰,可能當時以為那是徐古,所以根本就沒有去懷疑。一個陌生人,怎麼會管另外一個人的死活?還耐心地陪了她一夜?
那個人陪她度過的一晚,是她這一生之中,最難過的一個晚上。
“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會永遠都陪著你的?”展承戈又說,他微微直起身子,和祝頌對視。因為距離隔得太近,祝頌除了看到他眼睛裡的兩個黑洞,其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見祝頌沒開口,展承戈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祝頌問:“為什麼你要說這樣的話,為什麼會說,要永遠陪著我?”
這不是很奇怪嗎?誰會和一個陌生人說這種話?能把人從樓上拉下來勉強可以算作是不能見死不救,陪她一晚上,也可以說怕她再去尋死。那為什麼要去說這種話?僅僅為了安慰她?
如果隻是安慰安慰她,事後自己不記得了就算了,為什麼兩個人還要有羈絆和交集?為什麼要選擇和她訂婚?
展承戈沉默了幾秒鐘,說:“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我懂你,你也將會懂我……”
祝頌擰住了眉,她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和展承戈怎麼會是一樣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自己不過是一個小老百姓。哪怕是進了祝家的門,在展氏眼裡也不過是一介小人物,何來“一樣”之說?
展承戈看了祝頌一會兒,翻身仰麵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祝頌足足等了有五分鐘,才聽到他的聲音。“你知道,我的生母也去世了……去世的原因……”
仿佛有什麼難以開口之事,展承戈在說到這裡以後,便住嘴沒再說下去。但祝頌卻大致猜到了,問:“你懷疑是被人害死的?”
“不是懷疑,是事實。”
祝頌暫時放下了他剛才對自己的“輕薄”之舉,好奇地問:“你知道?那是誰?”
“我爸爸。”展承戈聲音平淡,但每次開口都要有一段時間的沉默,說明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埋在心底,不願意說出口。
祝頌張了張嘴,沒再問下去了。但展承戈在又一段時間的沉默以後,開口了:“如果不是我爸,我媽不會死……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死?”
祝頌轉過臉,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沒有說。這種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安慰彆人。而且這個人剛剛才氣得她想哭,想殺人。
“那,你媽媽到底怎麼死的?”
展承戈吸了一口氣,祝頌以為他要告訴自己了。卻沒有想到他站了起來,將祝頌也撈了起來,攬住了她的腰身:“走吧,去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