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啊?”
王曉雅再一次把棉簽狠狠地按向方曉染另一處傷口,慢慢地把臉湊到方曉染的耳邊,微微一笑,那笑容,陰森森的。
“沈太太,是沈先生特意吩咐我給你用心治病,他還說了,一定要確保你記憶深刻終身難忘!”
這話,的確像是沈梓川說的。
哀大莫過於心死,方曉染的呼吸一下子凝滯,慢慢地轉過臉,兩眼盯著頭上的天花板,黯然發呆。
王曉雅惡劣地繼續戳了幾下,見方曉染仿佛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不閃不避甚至不再發出痛苦的低吟聲,不覺索然無味,丟掉了棉簽,並摘下口罩朝方曉染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裝出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沈太太,對不住了,為了不丟掉飯碗,我隻能按照沈先生的交代去做,你彆怪我!”
“我知道,咳咳……不關你的事。”方曉染小聲地說著,滿心的疲倦和悲傷潮水般朝她兜頭湧來,讓她疼痛得無處可躲。
原本以為,沈梓川帶給她的傷痛,早就超過了承受的極限。
但並沒有。
他永遠有下一次讓她更痛苦的時候!
在方曉染失魂落魄之際,王曉雅心滿意足地走了,上了醫院的救護車,迅速給方嫣容發微信,把她剛才的所作所為全部詳細地複述了一遍。
由於父親在方氏企業上班快二十年,最近職位上升擔任了某個部門的經理職務,回家經常在王曉雅身邊耳提麵命,一定要她搞好與方嫣容的關係。
這也是王曉雅接到宋子健指派她去給方曉染治病的時候,靈機一動把消息捅給了方嫣容,然後方嫣容在電話裡要求她這樣做的。
畢竟,打電話簡單直接,還很難抓住把柄。
王曉雅的內心,對楚楚動人的方嫣容又有了新的認識。
暗自決定,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方家這個表麵看起來一臉無害單純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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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衝了藥劑給方曉染送過去,發現王醫生她們全部走了,隻有方曉染一個人孤單單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臉色也是蒼白得不能再蒼白。
“太太,先喝藥吧,喝了藥你的身體就會好起來的。”
“嗯。”
在李嫂的幫忙下,方曉染喝完了一杯苦澀的藥水,然後半躺半倚靠在床頭,朝李嫂微笑著小聲說道,“幫我把手機過來一下。”
“太太,你拿好了。”
方曉染接過李嫂遞過來的手機,讓她先出去,然後打開通訊錄,點開置頂的那個號碼,準備給沈梓川發信息。
但一條信息,她敲了刪,刪了敲,最後隻敲了“我走了”三個字過去。
她想,方嫣容一場器官移植手術,再久,也不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如果沈梓川能在她設定的最後時間期限裡趕回來看望自己,她就繼續留下來,給他,也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這段婚姻,縱然被他傷得遍體鱗傷,但她仍然想好好維係下去,因為好愛好愛他啊!
輕輕地歎了口氣,方曉染放下手機,安靜地看著窗外的景色,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可是,她從晚上等到了早上,又從天明等到了天黑,也沒有等到沈梓川回來看她,更沒有隻言片語。那三個字發送到他手機上後,如同石沉大海般杳無音信。
深深呼吸,眼眶又開始酸澀難過,不能,不能再想他了……
嗬!
方曉染自嘲一笑,終於徹底死心了,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撥打了另一個電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