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消息嗎?”
夜裡,仇牧起坐在桌前,麵前擺著厚厚的一遝書信,燈火搖晃,明暗了他的麵龐,但是虎子還是能看到,他的眼睛裡頭布滿了血絲。
因為沈宜安的事情,仇牧起這兩三天都沒有睡好,偶爾睡過去一小會兒,就會夢見沈宜安找到了,或者是出事了,立馬就會從夢中驚醒,而後又是一夜無眠。
再這麼下去,沈宜安要是找不到,仇牧起也就把命搭上去了。
“大王彆著急,咱們的兄弟都下去找了,那穀底再大它也有個數,再說了,燕世子和靖王府還有皇上那邊都派了人下去,總會找到的,現下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仇牧起一手撐頭,輕輕揉著額角,“燕嬰也就罷了,我主要是怕靖王府和楚匡義那邊,會對小安不利,尤其是楚匡義,誰知道他派人去,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他說完,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人敲了門,仇牧起才剛剛抬起頭來,燕嬰就已經推門進來,抬手就朝他扔過來一樣東西。
仇牧起打開看了,眉頭微微蹙起來,道:“他果然是趁著我們忙亂的時候,又派人過去了。”
前次上任的那個豐州協領,已經被仇牧起的人在半路給乾掉了。
楚匡義雖然隱忍不發,但是也並沒有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盯上這位置的人越多,他越是要保證這位置一直都是在他的心腹手裡。
那邊上一任剛出事,楚匡義就立馬派了新人過去了。
這幾天仇牧起和燕嬰還有楚和靖的人都無暇顧及到其他,反而是給了他機會。
如果新人成功走馬上任,將一切都安頓好的話,他們再想動手,就要難上許多了。
“告訴你個好消息,”正當仇牧起皺著眉頭不說話的時候,燕嬰卻忽然湊近他幾分,眨了眨眼睛道,“新上任的這個協領,有一個十分依仗的心腹,而他的這個心腹,是十年前,我派出去的臥底。”
仇牧起猛地抬起頭來,半邊清冷麵具中間露出的一顆漆黑眼睛微微彎了彎,“燕世子真是好謀劃。”
“算不得什麼謀劃,不過是廣撒網而已,楚國的這片土地,我們看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北燕乃是苦寒之地,農作物不易生長,他們都是靠畜牧業為生。
豐年之時,草肥水美,他們便能用牛羊多換些糧食回來,可是天氣一冷,草便枯萎凍爛,牛羊沒什麼可吃的,就隻能生生餓死,而百姓也隻能挨餓。
北燕的百姓,千百年來,都是這麼過來的。
所以他們一直以來都覬覦中原的土地,每逢馬強兵壯之時就要出兵南下,想要殺出一線生機。
可是前些年,縱然有威猛王這樣的戰神降世,楚國卻也有沈家駐守,雙方各有輸贏,北燕卻沒占到什麼便宜。
好不容易挨到沈家沒了,卻接連三年皆是災年,也算是北燕倒黴。
今年,就是北燕最好的機會了。
仇牧起沒說話。
從前,他是沈宜平,沈家家訓便是忠君為國,可是他們所忠的君,卻親手將他們全家送上了皇泉。
他如今更名換姓,又何必再遵循那忠君為國的家訓?
君既不君,臣又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