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容與和傅暖聞訊而來,看著毫無意識的裴慕白和疲倦的容音,除了心疼和難過,也幫不上彆的什麼忙。
“他命硬,死不了。”
容與的話語雖然冷硬,卻還是有些動容,和裴慕白相識多年,什麼時候見他這樣過?
“容音,沒事的,他知道你在等他,一定會醒來。”
“嗯,我信他。”
她淡淡笑著,隔著玻璃望向病床上的人。
“喂,聽到沒有裴慕白?我在等你,你要快點醒。”
容音沒日沒夜地守著,從清晨到日暮,直到傅暖和容與離開,直到經紀人和助理來了又走。
可是裴慕白,依舊毫無反應。
隻有儀器上起伏的曲線能證明他還活著。
“裴慕白,你不是說……要陪我過生日嗎?”
沒人回答。
“騙子……”
一滴眼淚砸落,接著又是一滴……然後就再也收不住了。
因為裴慕白,她讓自己變得堅強,再不輕易在人前落淚。
也是因為他,她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
空的,還疼。
“裴慕白,你醒醒好不好?彆睡了……”
裴慕白昏迷的第二天晚上,容音終於扛不住,趴在他床邊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
夢裡裴慕白站在不遠處向她張開雙臂,那雙桃花眼中滿是笑意。
她生怕他不見,急急跑過去,想要用力地抱住他。
可剛一觸 碰,他的身影就像是泡沫般破裂,消失無蹤。
“容音。”
聲音來自身後,她欣喜地轉身,卻看到他滿身都是傷口和鮮血。
她拚了命想拉住他,可是不論怎樣用力地朝他奔跑,都夠不著。
她隻看見他嘴唇啟合,聽見那熟悉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對不起……我要走了。再見……”
不……不要!
容音拚儘全力奔跑著,可他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終變成一個圓點,消失不見。
“裴慕白!不要!”
她醒過來,淚水早已濕了臉頰。
周遭的環境讓她怔了片刻,不對,這裡不是ICU!
她不是在外麵守著他嗎?她睡著了……然後呢?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休息室?
容音顧不得自己酸軟的腿,朝ICU奔去。
不……這不對!
看不到裴慕白,她的心也沒辦法放下。
剛跑到ICU外,就見一個護士從裡麵出來,病床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裴慕白!
“人呢?他人呢!”
容音拉住護士,渾然不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把護士嚇了一跳。
“人走了。”
“走……走了?”
容音幾乎站立不穩。走……
一股酸意湧上心頭。
護士納悶地看著她的反應,說:“遭了那麼久的罪,走了不是好事嗎?解脫了。”
說完,她推著整理好的物品,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離開,邊走還邊嘀咕:“這病人家屬怎麼回事?病人出ICU了不該高興嗎?”
容音完全會錯了意,呆呆地看著裴慕白躺過的病床,麵如死灰。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挪動步子,漫無目的地走著。
去哪兒?她不知道。
她想,再見見他。
她想找個護士問問,可那三個字,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真的嗎?那麼有趣?”
“沒騙你,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去看看。”
“裴先生帶我去嗎?”
好熟悉的聲音。
容音從恍惚中脫離出來,那聲音雖然沙啞,可她不會聽錯,是裴慕白!
她驀然回首,隻見那個她以為已經“走”了的人坐在輪椅上,身後是一個嬌俏的年輕護士推著他。
那護士的眼神,她曾在無數女人眼中看見過,包括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