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白原本笑著,和她的視線對上的瞬間,笑容漸漸收斂。
“我……”
“混蛋!”
容音又是憤怒又是後怕,百感交集之下,流著淚轉身就跑。
果然無論經曆什麼,重來多少次,裴慕白就是裴慕白,永遠不可能改變!
“容音!”
裴慕白忘了自己還有傷,想要去追卻又無能為力,隻能懨懨地靠回輪椅上,倒吸一口涼氣。
擦!扯著傷口了!
“裴先生,那位就是你說的容小姐吧?”
裴慕白撓撓頭,局促地笑笑,說:“我好像又惹她生氣了。”
……
剛跑出醫院,容音便停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可笑,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是沒辦法狠心離開。
明明人家有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姐照顧,哪裡還需要她?
可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剛才她跑出來的時候,她聽到他叫她了,聽到他呼痛,是傷口裂開了嗎?
“還好,你還在。”
身後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沒什麼精神。
她身形一頓,邁步就要離開。
“彆跑了,容音。醫院的輪椅不讓拿走……”
啥?
容音轉過頭,怒瞪他一眼。
身後那人蒼白的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依舊不改。
“那你就滾回去好好待著!”
“彆走……”
裴慕白趁勢搖著輪椅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彆走了。我聽見你說的話了,隻要我醒來,你什麼都答應我。”
容音驀地紅了臉,彆開頭去。
“我那隻是想刺激你快點醒。既然你已經醒過來,我也該走了。”
“你已經被我套住了,這輩子都跑不了。”
容音看到他眼底的一抹狡黠,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繩結,是用繃帶打的。
“你……”
她想要鬆開,然而一隻手根本解不了這麼複雜的繩結。
“解 開!”
“不解。”
裴慕白笑眼盈盈地凝視著她,除卻玩世不恭的外表,眼中飽含深情。
“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容音,人說瀕死之際想到的那個人,便是你此生摯愛。你明白嗎?”
“不明白。”
容音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心早已被他攪得無法平靜。
“沒關係。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用一生去讓你明白。”
他抬眸凝望著她,虔誠、真摯,還有幾分小心翼翼。
他不確定,可他在生死邊緣遊走之際,朦朧中聽見的那些真情剖白,他不覺得是夢。
“答應我,好嗎?”
容音緊抿著唇。
她真以為他快要死了,才說出那樣的話來,可現在看他好端端在麵前,她怎麼也無法輕易點下頭。
“你不喜歡我跟彆的女人說話,我再也不說,即便是她們主動我也一概不理,除非你同意。”
“你不喜歡我這雙眼睛,等我恢複了就去做整形,反正隻要不是桃花眼,其他都好。”
“總之,你不喜歡的,我都改,我改不了的,找彆人幫我改。你喜歡的我都學,咖啡拉花,中餐西餐火鍋日料,等我出院,都給你做。你能不能……彆不要我?”
最後一句話,小心翼翼,又有一絲委屈,活像隻生怕主人拋棄的犬類。
他就這樣望著她,等待一個答案,許久,久到時間空間都像是靜止了。
一如當初她向他表明心跡時,緊張、期待,又害怕……
時移事易,容音無奈地歎口氣,她還是栽在他手裡。
“你說的,不許反悔。”
她笑了,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
他亦然。
如果可以,他真想緊緊擁住她。
“絕不食言。”
曾辜負她的,他用餘生來償。
她不離,他必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