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所在的位置根本吹不到風,但她還是覺得有點冷。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一股寒氣從心臟從骨子裡開始散發,讓她覺得越來越冷。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來。
誰都沒有動,但眼睛都齊刷刷地盯著看。
穿著白大褂的護士跑出來,她的白大褂上沾了明顯的血跡。
向暖心臟一顫。她知道,那是牧野的血!
不等他們開口,護士就急匆匆地跑遠了。不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地跑回來,手上拎著兩袋血漿。
誰都沒有阻攔她,誰都不敢把她攔下來多問一句。此時此刻,時間就是生命。
向暖突然顫抖得厲害,甚至感覺到呼吸困難、頭暈目眩。她隻好緊緊地握住拳頭,張著嘴努力地深呼吸,像一尾擱淺的魚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再一次打開。
這一次走出來的不是一個護士,而是幾個醫護人員,為首的正是主刀醫生。
向暖努力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嘴唇,生怕從那吐出電視裡經常聽到的那句話。
“人暫時從閻王爺那搶回來了。但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就隻能靠他自己了。“
在此時此刻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至少他還活著!
向暖背貼著牆,喜極而泣。無論如何,至少他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病人已經轉移到重症監護病房了。你們可以去看看他。對了,你是向暖吧?“
向暖一愣,然後舉起手。“我是。“
“他在完全失去意識前曾喊過你的名字。對他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求生的意誌。你可以換了無菌服,進去跟他說說話。”
向暖又愣了愣,才小聲地應了。
他在失去意識前喊了她的名字?是有什麼話想跟她說嗎?
向暖跟著護士去做了消毒,換了衣服,然後被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嘀嘀嘀……”的聲音規律地響著。
若是在平時,這聲音就是噪音。但此時此刻,它無疑是天籟。
那是生命的體征。
向暖在門後呆呆地站著,隔著一段距離看著那個淹沒在白色被單下的身體。
牧野的身材較一般男人還要高大,但此時此刻,她卻覺得他好像一下子變小了,也脆弱了。
向暖抬起有些虛軟的腿,慢慢地走到床邊,直到伸手就能觸碰到他。
他的臉不知道被什麼凶器給劃傷了,留下一道細長的傷痕。雖然血跡已經乾涸,但依舊觸目驚心。
他的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灰暗乾裂,仿佛久旱之後的大地,急需要水分和養分。
向暖忍不住抬起手,輕輕碰了碰他乾裂的嘴唇,但也不敢停留太久,怕弄疼了他。她的視線沿著他堅毅的下巴往下,想看看他胸口的傷,卻讓被單擋住了去路。她想要拉開來看看,又怕這是不被允許的,到底還是沒敢亂動。
醫生讓她多跟他說說話,可向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她的腦子都是空白的,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幾次動了動嘴唇,可最後還是繼續沉默著。
其實,向暖最想做的是抱抱他,然後告訴他:以前都是你照顧我。這次,換我來照顧你吧。
可是她不敢動,隻能像個石像一般立在床邊。許久之後,她才小聲地說:“你一定要挺過來,否則我就讓彆的男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花你的錢,聽到沒有?”
話音落下,她的眼淚也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