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見她一直沒趁機離開,沈墨淮莫名起了幾分煩躁,稍顯慌亂的遮掩,“本侯連夜看公文,今日有些困頓,讓廚房做了羹,差她送來了。”
“是麼。”
尾音拉長,江庭月似笑非笑。
“夫人彆誤會,奴婢隻是送羹,絕對沒有與侯爺發生什麼。”
低垂著頭,眼中儘是淚影,陳婉娘這一哭二鬨的本事倒實乃爐火純青。
心下譏誚,江庭月並不理會,冷然啟唇,侯爺,我是來和您商議平安滿月宴事宜的,一應廚司都已備好。”
“是該滿月宴了。”本想讓陳婉娘離開,可江庭月似是從骨子裡透出的疏離又讓沈墨淮慍怒,索性由著她留下。
“這些家宅事你定便好,銀錢去賬上支。”
“一共八百兩,賬上目前不足。”
“八百兩?!”
沈墨淮眉頭霎時緊皺,不悅的盯著淡然的江庭月,“我看你未免過於鋪張了些。”
“八百兩,你想日後讓彆人在朝上參寧國侯府一本麼!”
一旁的陳婉娘眨了眨眼,立即作出溫婉之態附和,“是啊,夫人,八百兩都夠尋常百姓過上幾輩子了,侯爺在朝也不容易,還是簡辦些吧。”
江庭月冷眼看著兩人,“好,那侯爺覺得多少合適?”
“一百兩便可,府內不是有小廚房麼,隨便做些。”
“侯爺說得對,一百兩......”
“我竟是不知,這府裡主君說話何時竟也輪得上婢子開口了?”
江庭月隨即坐下,慵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茶冷了,怎的伺候也不會,去換。”
從始至終,連個眼神都沒分給陳婉娘。
知她是以主位壓自己,仇恨如浪在心中洶湧,陳婉娘卻隻得上前躬身,“奴婢這就去。”
“嗯,主君房裡的事你一介下人懂什麼,日後管住自己的嘴。”
陳婉娘指腹死死壓著杯身,咬唇半晌才堪堪出聲,“奴婢也是為了侯府考慮。”
“為侯府考慮?”江庭月驟然抬眸間眸光懾了過去,似有凜凜冰寒,“何為為侯府考慮?”
“請帖已經發了,韓國公府、齊國公府、六王爺都會來,就連天家也會派人問候。”
字字擲地,刺的陳婉娘身子僵硬。
“區區一百兩,到時讓遍京的人都議論我們侯府連世子的滿月宴都擺不起,便是你所說的為侯府考慮?”
“你!”
沈墨淮臉色陰沉,本欲開口,門口卻響起沈老夫人的斥聲。
“庭月說的是。”
“墨淮你已失多年聖眷,正需一機會在京中露露臉,免得他們還以為我寧國侯府破落。”
“隻有走到人前,才能博得功祿,知道麼?”
“母親。”沈墨淮的火氣在嗓子眼裡翻了翻,強自扯笑,“可這八百兩著實太多,不如削減一些?”
他之前為了討陳婉娘的歡心挪了府上不少銀子,如今還沒補上,八百兩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老夫人瞪了一眼沈墨淮,隻覺恨鐵不成鋼。
整日拘泥於這方寸天地,何時才能帶侯府闖出去。
“你這孩子,八百兩於侯府也算不得什麼,年初賬上不是還有兩千兩?便按著庭月的安排,切莫寒酸被人看了笑話。”
猶豫了片刻,沈墨淮終是咬牙逼出幾句,“母親,兒臣怕被禦史台彈劾鋪張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