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禁足的當晚,夜色過半,汪家彆墅一側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
汪晚凝輕手輕腳地把所有能搬得動的柔軟織物都通過窗戶扔了下去。
四周萬籟俱寂,黑暗中路燈安靜的亮著像是在指明方向。
汪晚凝向遠方看了一眼,果斷的從窗戶上跳了下去,隨後又攀過圍欄,終於是摔出了汪家。
“嘶......”
她抖著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絲毫不敢停留,借著夜色的掩護一瘸一拐地跑開了。
“吱——吱——”是院門放開的聲音。
汪晚凝的心陡然提緊,加快了速度。
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暫時麻痹了身上擦傷的疼痛,甚至鈍痛的腿也適應了這樣的速度,猶如機械般不停歇的往前跑。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除此之外便是極速的心跳和喘息聲,眼前沒有出租也沒有公交,她閃身躲進了一家24小時快餐店。
外麵濃重的夜色像要把人吞噬,汪晚凝氣喘籲籲地坐下來,像是躲進了明日方舟。
對於長時間在高度緊繃下奔跑的人來說,一把椅子簡直如沙漠裡的一捧清泉。
剛一坐下,防線霎時間潰不成軍,全身軟成了一灘,酸軟和疼痛頓時一齊湧上來。
臉上暴露的傷口被風不斷地削過,疼痛像是被激怒的火焰燃遍整邊臉。
她現在需要上藥,腿彎也痛。但是她現在跑不動了,連找去酒店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拿起手機,卻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自己在S城生活了22年,竟和舉目無親沒多大差彆,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刻,找不到一個可以信賴依靠的親人或朋友。
唯一的好朋友早已在A城打拚。
汪晚凝找到劉以恬的電話,卻遲遲不忍心撥出去。
算了,長鞭莫及,待會兒還讓恬恬乾著急。
她收起手機,吸了吸鼻子,眼前蒙上了一層霧。
呆坐了一會兒,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或許還有一個人。
她心裡有些打鼓。
“是他自己說的,有事可以找他。”
但已經很晚了,她心裡默默道歉,然後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給陸峙嶽打了電話。
“你忙你的,你不來也沒事......好,我等你。”她咬著下唇掛斷了電話,終於鬆了口氣,露出一個帶淚的笑。
......
“看來叔公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我,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慶陽進公司的事就下次再說吧。秦啟。”
秦啟會意,上前推動輪椅。
陸永康好不容易磨到半夜,眼睜睜看著陸峙嶽接了個電話就要走了,而自己求的事情還沒有半分轉機,他頓時急了。
“哎,小嶽啊......”
輪椅已經出了宅門。
還是這麼個說一不二的性子,陸家其他人若不團結運作起來隻能小心地仰仗他的鼻息存活。
陸永康臉色陡然變了,抬手砸了兩個花瓶,狠聲道:“小兔崽子,你當初怎麼沒死呢!”
......
銀灰色的賓利停在店外,窗戶降下露出陸峙嶽側臉英俊流暢的線條。
汪晚凝心裡一鬆難掩欣喜,沒注意店員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怎麼換了輛車。”
大概每次遇到陸峙嶽都寓意著心安,即使隻是看見他心情就突然變好了甚至還有閒心和他聊天。
“嗯,因為今晚計劃上隻有一趟私人行程。”
“臉怎麼了。”
“摔的時候蹭到的。”
陸峙嶽不置可否,隻是又看了她一眼。
兩人話都不多,車裡就安靜了下來。
路燈一個一個連成一條蜿蜒的線,像是給夜晚的城市戴上了一串串項鏈,濃密的黑都顯得有些浪漫。
汪晚凝看向窗外,但最先注意到的卻是她在車窗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