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裴雲愷眉頭緊鎖，視線落在楚薇薇身上，見她臉色慘白搖搖欲墜，一副不堪承受羞辱的模樣，眼裡透著幾分不忍。
他扭頭看向江夫人，本是要替楚薇薇辯駁幾句，可看到江夫人滿頭的珠翠也難掩灰白的銀絲時，哽了哽喉嚨，放軟了聲音解釋。
“娘，薇薇對我有救命之恩。”
“若非是她舍身相救，恐怕我早已沒命回來。”
江夫人一怔，老太太也愣住了，隻有楚薇薇倏地鬆了一口氣，旋即落下了淚來。
老太太打量裴雲愷的表情，見他不似作偽，臉色有些發沉：“如此說來，倒是咱們怠慢了楚姑娘。”
“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便也是咱們府上的救命恩人，你許諾她什麼都是應該的。”
老太太一邊思量一邊說，她的眼角餘光落在楚薇薇的臉上。
見她難以抑製地透出幾分期盼之色，話鋒一轉，站起身對裴雲愷道：“隻是，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芷兒卻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聽到這話的楚薇薇身子一顫，麵露驚愕。
裴雲愷眼神一凝，眉頭蹙起，不解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歎了口氣，似乎很是頭疼地走上前來，拉著他的手臂。
“你不辭而彆後，我和你娘每日為你提心吊膽，食不下咽。那日你遇伏，生死不知的噩耗傳來，我難以承受暈厥過去，眼看就要去見你祖父。”
“你母親心急，想到鄉下衝喜的土法子，思慮不周便跑去了紀府想讓芷兒給我衝喜。”
“論理這等荒唐法子，紀家這樣的詩禮之家是斷不會認的。”
“可芷兒這孩子太良善了，又顧念兩家這十幾年的情分，明知你出了事，還是毅然決然地嫁進了咱們家。”
隨著老太太的陳述，裴雲愷的呼吸亂了起來，眼裡先是閃過驚愕，又化作了感動，但餘光掃到楚薇薇時，又透出幾分為難。
老太太的話還未說完，她頓了頓，似是想到了紀清芷，語氣帶了幾分欣慰地又繼續道。
“說來也是巧，她一進門我夢見了你祖父，竟就撐著醒了過來。”
“我知道你眼下為難，楚姑娘對你有恩，可芷兒對我也有恩。”
“自打她進了門，誰不誇她一句賢惠，你瞧瞧，咱們府上也是她來之後，才這般的井井有條，一團和氣。”
“正所謂家有賢妻勝過良田萬頃，她又是在咱們府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就衝這份情義，你也該好生待她才是。”
老太太的話顯然觸動了裴雲愷，他眉頭微微鬆開，麵露沉思。
三年的時光早已磨去了少年時的鋒利棱角，特彆是麵對自己最親近的家人，他再無法似三年前那般決絕。
就在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時，楚薇薇臉色蒼白，語帶哽咽地喚道：“裴郎~”
裴雲愷抬眸望去，楚薇薇踉蹌地上前兩步，兩行淚珠滾滾而落，好似受了太大的委屈一般。
老太太臉色有些難看，剛皺起眉頭，楚薇薇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她無限不舍地看了一眼裴雲愷，轉過身朝著老太太磕頭，支起身子後哽咽著道：“是薇薇不好，讓老祖宗和裴郎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