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想不通這一點,王若歡還是下定了決心,緊咬了咬牙,從袖擺中緩緩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慢慢地拔掉劍鞘,陡然暴露在空氣中的匕刃寒光閃閃,讓人不自覺的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來。
緩慢的動作似乎是在故意吊著人的胃口一般,也讓對手在這個過程之中享受從無畏到膽怯的全過程,讓人更加的無法直視。
見王若歡已經將匕首全部拔出,本桎梏著菊冉綽綽有餘的吹雪麵上突然一凜,隨即就想要甩脫菊冉往王若歡這邊奔來,這次卻被菊冉從中截斷。
“不知晴妃娘娘可知道,自從王家出事之後,嬪妾便將自己宮裡以及身上所有有關王家的東西都毀了。”王若歡說得十分平靜,隻是不知在這平靜之下,又藏著什麼樣的波濤洶湧。
“可是這件,是我從王家帶出來的現如今僅存的唯一一件東西,如今在這時候拿出來,不知晴妃娘娘可意會了嬪妾的意思?”王若歡緩緩地舉起匕首,在眼前左右扭動了下,麵色平靜到可怕。
王家出事,她為了保全自己,親自主動斷了與王家一切的聯係,以此來證明與王家已毫無關係,博得了墨瑾之以及世人的信任,而那些自毀的行為,都不過是在為今日做鋪墊而已!
王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容得小覷的,似乎每一個人都富有心機,若是有心,她們總有辦法獲取你的信任!
菊冉出逃,世人都以為是王家的殘存勢力所為,雖猜不到他們究竟要一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婢女有何用,卻沒有人懷疑過這件事情。可如今看來,菊冉的潛逃,乃至於今日的‘找上門來’,怕不過都是這位王美人的算計而已!
王若歡雖然不曾與柳苡晴打過交道,卻能將柳苡晴的心思摸清至此,也不得不說是一個隱藏得極深的人物了!
王若歡很是輕視的望了一眼吹雪那邊的方向,並不擔心菊冉會阻攔不住她,隨即眸光飄向眼前這個已然大難臨頭卻已然麵不改色的人,王若歡心頭閃過一陣氣悶,眸光不自覺的淩厲了幾分,握住匕首的手轉了轉,腳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柳苡晴這邊挪動。
“依本宮看來,王美人該是感激本宮的,隻是不知,為何又會有今日此舉?”柳苡晴神色淡淡,說出口的話卻讓在場的幾人都微微怔住。
王若歡的反應尤為明顯,腳下步子猛地停住,拿著匕首的手似乎也有些僵硬了起來,用著異樣的眼神看著柳苡晴,久久不曾有過反應。
可是單看這般模樣,王若歡就該是默認了柳苡晴話中的意思才對,這個認知讓原本就有些精神失常的菊冉更受刺激。
“你在胡說些什麼!王小姐,機不可失,你還不趕快把她殺了!”菊冉一邊拖住吹雪,一邊朝王若歡聲嘶力竭的大聲吼著,很是焦急的模樣。
“王小姐?嗬,原來在王家人的心目中,後宮唯一且僅有的一位娘娘不過是王氏,在王家人心中王美人永遠都隻是小姐而已啊!”菊冉的激烈反應恰恰驗證了柳苡晴的話,吹雪很快反應過來,涼涼的聲音譏笑著道。
此話一出,許是因為正戳中了王若歡的心事,王若歡麵色有些失常,看著眼前的人,眸光僵直久久沒有反應。
“你……你們!”菊冉雖然對王若歡的一係列反應有懷疑,卻還是隱忍住了內心的焦灼,努力說服自己隻是她們的挑撥離間計而已,隻得無奈又催促了一遍。
王若歡聽到菊冉的聲音,心中清楚唯恐夜長夢多,此事絕對不能再耽擱,也不能再節外生枝,她本可以否認掉柳苡晴所說的一切,按照菊冉此刻對她的依賴與信任,絕不會主動懷疑自己。
可是,那句否認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始終無法再吐露半個字,耳畔也一直回蕩著柳苡晴的那句話,那句——讓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話!
僅那一句話,似乎就足以勾起自己掩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似乎就能將她的一切秘密都公諸於世,讓人心生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