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不過是多管閒事,加之她是蕭蔚的王妃,立場又擺在那兒,自是甚個都不好說。
一路上隻默默的拉著許氏的手,馬車越行越快,從流朱街行至禹王府隻覺時間無比的漫長。
禹王府的門房拆了門檻,直將馬車迎進王府正院,幾個婆子將許氏抬進屋內,不多時太醫院的太醫也提著藥箱匆匆趕了來。
院中丫鬟婆子來來往往,無人注意到站在廊下的宋清歡主仆。
禹王蕭幕已二十七八的年紀了,到得如今膝下連兒女都沒得一個,聽聞許氏又落了胎,滿心滿意的都是恨。
報信的小廝說得不清不楚,他從禮部匆匆告假回來,還未瞧見許氏便見宋清歡雙手帶血的站在那兒,隻當此事與她有關。
滿腔的怒火再是沒忍住,幾步上前猛的掐住宋清歡的頸脖:“秀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必要與你們邑王府同歸於儘。”
蕭幕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敢生,早年許氏曾懷過兩回,可每一回都沒保住,不為彆的,隻因蕭蔚還沒得子嗣。
過得這幾年,許氏好不容易再懷上,處處小心翼翼,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卻也不敢聲張,沒曾想都已經如此這般了,卻依舊沒保住。
宋清歡不曉得這裡頭的官司,說到底她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頸脖忽然被死死掐住,連進出氣都不能,深深叫她感到恐懼。
踏雪叫喊的聲音她聽不見,也說不出一個字,指甲摳著蕭幕的手,不多時他手背上便多了幾條血痕。
珍嬤嬤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也叫這情形嚇得一跳,趕緊上前:“王爺,您這是乾嘛,快放手,咱們王妃能保住命多虧了邑王妃。”
蕭幕也是怒到極致了,眸中一片腥紅,哪裡聽得進珍嬤嬤的話,反倒手上更添幾分力道。
“王爺,王爺,使不得,使不得……”珍嬤嬤上前勸架。
可她同踏雪說到底也不過一介女子,力道如何都比不過蕭幕,反惹怒了他被推倒在地。
一時間院中又亂成一團。
宋清歡腦袋發懵,越發害怕蕭幕手上沒個輕重,真把自個給掐死了。
當下心裡一橫,雙手不再胡亂抓,摸到蕭幕手腕上的穴位,狠狠按下去。
果然聽得一聲哀嚎,頸脖上力道鬆懈下來。
宋清歡捂著頸脖連連後退,看了看蕭幕,又看了看從地上爬起的珍嬤嬤,什麼都沒說,叫踏雪扶著轉身便離去。
主仆二人直到上了馬車,還後怕不已。
踏雪雙眸通紅,看著宋清歡頸脖上的傷,便忍不住哭出聲來:“禹王殿下,未免,未免也太可怕了。”
宋清歡喉頭痛得厲害,聲音沙啞,咬唇慎重道:“此事你切莫叫彆個曉得。”
蕭幕一向溫文爾雅示人,雖做起事來畏首畏尾,可京中哪一個不讚他一句寬厚。
這樣一個人突然怒極到如此地步,要麼是忍無可忍,要麼是衝動無腦。
宋清歡甚至有一瞬間的後悔今日這般多管閒事。
馬車回了王府,宋清歡換下宮裝,用香夷子淨了雙手,還未來得及坐下透口氣,姚月嬋便踩著點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