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蕭蔚在側,姚月嬋也不裝腔作勢了,自顧自的往玫瑰椅上一坐,捏著帕子就咯咯笑起來:“聽聞姐姐今兒去了禹王府?”
又問:“可是禹王妃請姐姐上門做客?”
宋清歡看也不看姚月嬋,隻端了茶碗小口抿了一回,無波無瀾道:“怎麼?我堂堂王妃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還要同你一個妾彙報?”
她換了襲高領的衣衫,遮了頸脖上的傷痕,可掩蓋不了破風箱般沙啞的聲音。
姚月嬋叫這聲兒驚得一驚,隨即又恢複如常,眼眸一低,絞著帕子似笑非笑道:“那倒不必,妹妹也沒興趣探聽姐姐的行蹤。”
“王爺如今身子不適,正養著,也不方便過來,這才叫妹妹來給姐姐帶句話罷了。”
宋清歡這才抬眸,卻並不出聲。
“王爺說了,他並不想將宋家踩到腳底下去,可姐姐若是將自個作死了,他也不會拉一把的。”
姚月嬋清淺一笑:“也不怕跟姐姐透個底,咱們王爺一日沒得子嗣,禹王便一日不能有子嗣。”
宋清歡神色一變,眸中散著寒意:“禹王妃的事是蕭蔚做的?”
姚月嬋唇角一勾,既不承認,卻也不否認,隻道:“人呢,貴在自知自明,得看清自個有幾斤幾兩,彆閒得甚個事都要插一腳,都說慧極必傷,勸姐姐還是良善些好的。”
胭脂粉的繡鞋抬起,上頭繡著大串的紫葡萄,姚月嬋麵上滿是得意之色。
宋清歡心中波瀾起伏,許氏那痛苦且綴著毒的目光她如何能忘,她恨得咬牙切齒說:“這些人是不想給我們活路。”
那種絕望的心情宋清歡雖不能身同感受,卻也被渲染,然而那些戳人心的事兒,到得始作俑者的嘴裡,卻不過簡簡單單一句話。
蕭蔚這個人,更加叫宋清歡惡心起來,就連眼前這個嬌柔的姚月嬋都讓她打心底的厭惡。
“還真是謝謝妹妹提醒。”宋清歡麵若寒霜,擱了茶碗反問姚月嬋:“這麼說來妹妹可是有自知自明的了,隻不知你可曉得自個有幾斤幾兩。”
姚月嬋麵上笑意不改,輕哼一聲:“姐姐何必假清高,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姐姐就算得了王妃的位置,可也得不到王爺的人,一樣叫人恥笑。”
“而妹妹我,雖未坐上正位,可有王爺的寵愛,日後必然兒女雙全,子嗣延綿,說起來,妹妹可是一點都不虧呢。”
“嗬嗬……”宋清歡理了理衣擺,換了個輕鬆的坐姿,眉目間皆是挑釁之意:“人這一輩子長著呢,妹妹如何就這般篤定我得不到王爺的寵愛。”
宋清歡也算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她就不信姚月嬋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能裝上一輩子。
男人嘛,喜新厭舊的多了去了,誰還能容顏不老,榮寵一世。
宋清歡不羨慕姚月嬋,可就是看不順她那副嘴臉,就是惡心也要好好惡心惡心她。
唇角溢出一絲諷笑:“有些事能瞞得了一時,卻是瞞不了一世的,隻要我想,王爺隨時都有可能回到我身邊來,到時候,什麼寵愛啊,兒女雙全,子嗣延綿呀,可都成了虛無縹緲的夢。”
姚月嬋麵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眸中的心虛之色一閃而過,張了張口,忽然拔高了聲兒:“你記起來了?”
不等宋清歡說話,她又猛的站起身來,目光森森的看著她:“不對,你框我……”
那囂張跋扈的氣勢不過瞬間便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卻是驚懼。
沒錯是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