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家離開時已經是傍晚了,宋清歡也沒留下用飯。
叫踏雪扶著上了馬車,趕車的劉平這才隔著車門輕聲道:“姑娘讓奴才找的人,奴才去找過了,那邊的人對奴才很是警惕,隻說會傳達,便甚個話都沒了。”
宋清歡心情略微有些低落,端坐著一動不動的應得一聲:“知道了。”
蕭辭這人一向是草包的人設,可背地裡卻能乾出尋常人都不敢乾的事兒,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如何能不警惕。
其實宋清歡對那張欠條也沒報著多大的希望,蕭辭這人心思深沉,搞不好會殺人滅口也不一定。
可凡事總要試一試,而且如今也是真的很缺銀。
馬車穿過流朱街,透過窗柩隻見漫天的紅霞,街道上依舊熱鬨非凡,來來往往的行人,彼此起伏的吆喝聲,處處都彰顯出繁華。
踏雪見宋清歡神色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開口:“姑娘午膳沒用多少,回王府還有些許距離,要不奴婢給你買些吃食墊墊肚子?”
“不必了。”宋清歡抬起頭來,淺淺一笑:“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太惡毒了?”
彆個都不曉得,可踏雪同尋梅兩個再清楚不過,宋有渝那一頓打壓根不是在外頭惹的,而是她乾的好事。
原先是想讓他好好看看這些狐朋狗友的真麵目,可哪裡曉得他從一開始便看得極是明白。
反倒是叫他白白挨了這一頓打。
“姑娘這怎麼算是惡毒呢,姑娘不過是為了大少爺好罷了。”尋梅急急道,白日裡她雖不讚同自家姑娘算計大少爺,可這會子見她神色不虞又望她莫要多想。
自打一個多月前宋清歡落水醒來後,她的行事作風便同往日再不一樣,可也叫近身伺候的小丫鬟們更加歡喜。
宋清歡聽出尋梅是安慰之言,又是一笑:“什麼好不好的,說起來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隻要他好了,宋家便能好,我也能好。”
宋家所有人,包括宋清歡,皆是一樣的心思,宋文德已經扶不起來,隻能將宋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宋有渝身上了。
便是這份希望,壓得宋有渝透不過氣來。
馬車內一陣寂靜,宋清歡靠在車壁上閉著眸子,也不發一語,過得許久才聽見踏雪輕輕的道一句:“世間萬事哪有雙全的,隻求心安便好。”
宋清歡抬眸,看得踏雪一眼,也過得許久輕笑一聲:“看來還是你通透。”
馬車噠噠行在街道上,趁著夜色未黑儘進了王府。
回了淺雲居,摘了釵環,換上家常的衣裳,宋清歡正坐在炕桌前用膳,問著孫嬤嬤今日府裡的情況。
孫嬤嬤說:“今兒宮裡派了個禦醫過來,給王爺施針,姚側妃說宮裡貴妃娘娘送了些糕點過來,給王妃也送了兩碟來。”
“糕點?”
宋清歡扒拉著碗裡的碧梗米飯,吃著白日裡沒吃到得胭脂鴨脯,倒是心生好奇,姚月嬋是個眼淺的,宮裡送來的糕點她不好好留著炫耀,卻往自個這兒送?
還是說,要在蕭蔚跟前做個萬分賢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