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姚月嬋連連擺手,麵色一片煞白。
劉貴妃瞧不得她這副小家子氣,揮揮手:“下去換了衣裳先。”
姚月嬋逃也似的匆匆離去,她今日穿了一襲石青色拽地長裙,束得腰身細細,盈盈一握,可偏生出殿門時一個不查踩了裙角,直直撲倒在地,狼狽至極。
劉貴妃眉頭一蹙,很是不喜。
待宮人將姚月嬋扶下去了,這才扶額一歎:“也不曉得前世造的什麼孽,那孽子非叫這麼個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的。”
又道:“你瞧瞧她那小家子氣得,哪裡上得了台麵,也就隻能撈個妾侍當當。”
宋清歡抿唇一笑,並不接話,劉貴妃今兒打的什麼注意,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劉貴妃見宋清歡未接話,便又歎口氣:“雖說是上不得台麵的,可既是進了門,到底也是一家人,歡兒是正頭大娘子,也犯不著同她一個妾侍計較,她不懂的隻管私底下教教,可該維護的麵子也是要維護的。”
麵子?那是蕭蔚的麵子,是她劉貴妃的麵子,可不是她宋清歡的麵子。
當初大婚當日,蕭蔚納姚月嬋進門的時候,何曾給過她麵子,宋清歡第一回進宮請安的時候,劉貴妃又何時給過她麵子?
如今這娘兩的局勢不對了,不能囂張了,便想著捧她,給她麵子了?
宋清歡勾唇淺笑:“姚妹妹不懂事,兒媳身為正妻自是要好好教的,可兒媳不是甚個再生爹娘,犯了錯自也不能事事兜著,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總歸要經曆過才能成長的不是。”
“你說得是。”劉貴妃垂下眸子,神色間已是不滿之意。
她那脾氣早叫聖上慣了這許多年,近來四處吃虧,這才收斂些許,可到底也隻是裝裝樣子。
劉貴妃無話可說,宋清歡也不樂意說,姚月嬋更衣未歸,兩廂一時便靜謐下來。
宋清歡低頭喝茶,不多時便聽得殿外吵吵嚷嚷之聲傳來,不過片刻,便有年長的宮人壓著個小宮女在殿外稟報。
“娘娘,這宮婢原是照顧聖上那幾尾金龍魚的,那幾尾金龍魚近日生了病,她也未往上報,導致今兒死了兩尾。”
宋清歡側眸瞧過去,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宮人瘦瘦小小的,正叫人塞了嘴反手壓在地上,一身綠色的衣裙滿是水漬。
這麼個活生生的人,卻連掙紮都不敢。
宋清歡看得一眼便收回目光,指尖捏著衣裳料子,麵色如常,可心裡卻已經翻湧起來。
合歡殿這般大,一個犯了錯的小宮女卻要送到貴妃娘娘跟前聽候發落。
這不是真個請示,而是用來警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