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這人混賬是混賬了,但也最是個貪生怕死的,這會子身子又應了宋清歡的話,便更加不敢大意。
當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哈哈,小哥,哈哈,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哈哈哈哈,就當我,狗嘴裡,哈哈哈,吐不出象牙,哈哈哈哈……”
見宋清歡沒得動容之色,又狠下心來打自個耳光:“都是我這嘴,哈哈哈,我嘴賤,哈哈哈……”
跟著又看向宋有渝:“哈哈哈,瑾瑜,哈哈哈,咱們,哈哈哈,可是兄弟,哈哈哈……”
陳二這人雖是混賬吧,可到底不是甚個大奸大惡之人,同宋有渝這許多年來也算有些交情。
此次驗馬也多得他相助,才得以這般順利。
宋有渝也生怕宋清歡所言是真,便生不忍之心來,看向宋清歡。
本也不是甚個大事,不過是不喜這人嘴巴不乾淨罷了,宋清歡見好就收。
複又取出銀針,在陳二身上兩處穴位各紮一下,便收了針。
陳二笑聲一停,頓時跌坐在地,目光一閃,宋清歡便道:“將你那點心思都收回去,不然下回我可沒得這般好說話了。”
陳二一梗,到嘴邊的罵語立時又咽了下去,哭喪著一張臉一把躲到宋有渝身後,小聲嘀咕:“你什麼時候找的這麼個厲害人物來,下起黑手來也太狠了……”
宋有渝抿了抿唇,沒說話,隻引著宋清歡一路往放馬的地兒去。
陳家這彆院不大,但修得極是精致,一路穿過抄手遊廊,幾人才停在一個破舊的廂房門外。
宋有渝先行一步,推開門柩,便聞得一股異味傳來。
陳二怕極了宋清歡,緊緊跟著宋有渝身後,聞得這異味,頓時眉頭一皺,埋怨道:“也是如今天時冷,不然這死馬放在這兒,將爺這院子都熏臭了。”
宋清歡取了布巾蒙住口鼻,這才進入廂房內。
馬匹正躺在角落裡,往日身上發光發亮的棕毛早已叫汙泥染得不成樣子,身上還帶著血跡。
宋清歡上前,蹲下來,瞧見馬蹄鐵上刻的邑王府的徽記,這才目光一沉。
驗馬同驗屍都差不多,這馬匹雖是叫摔得周身沒幾處好的,但它如何死的卻也是欺不了人的。
宋清歡取出自個帶來的道具,目光一錯不錯的將死馬開腸破肚,又割了馬兒的內臟一一用藥汁浸泡半刻鐘,再用熏過藥的紙試毒。
這套法子是宋清歡原來的師父教的,那時候師父說,學好這東西,日後若是被人暗算,便也不怕不知曉是甚個毒了。
那時候她自個嫌繁瑣並沒認真學,隻覺也無用得上的那一日,今日憑著記憶將法子使出來,她心裡也是沒甚個底的。
而全程看著她操作的宋有渝同陳二皆麵色青白,誰都沒想到宋清歡年紀不大,一副秀秀氣氣的模樣,竟然乾起這等血腥之事來,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陳二往外頭去吐得一回,拉著宋有渝的衣袖直道:“她,她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