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就在院裡,不多時便進了正屋來。
宋清歡出門前交代了事兒給孫嬤嬤辦,這會回來了自也有話要問,索性將踏雪尋梅都遣了出去望風,屋內隻得自個同孫嬤嬤二人。
孫嬤嬤年紀擺在那兒,做事極是小心謹慎,見屋內沒了人,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放置炕桌上。
“那邊院子的人甚是小心謹慎,藥渣分了幾個位置埋,奴婢親自跟著兜了大半圈才將藥渣尋齊了。”
“辛苦嬤嬤了。”宋清歡打開油紙包,將裡頭的藥渣一一拿出來查看。
她原來跟著師父一道顛沛流離過日子的時候,學得最好的便是辨藥,隻要瞧見路上有藥渣,她那位師父必然要考她一考。
便辨出各種藥名來,再看開的方子,對的是甚個藥,便曉得吃藥之人犯得是何病。
若是藥渣齊全的,光瞧分量,還能辨出病人所得之病是否嚴重,還有無痊愈的可能。
宋清歡將那藥渣裡的藥名一一辨彆出來,又取了紙筆歪歪扭扭的記錄幾筆,這才又尋了本醫書來,翻了一會子。
這才露出了悟的神色來。
將書冊一擱,瞧著那些個藥渣,便問孫嬤嬤:“嬤嬤,我原來聽說有種藥吃了能叫婦人流血不止,脈象瞧著似小產一般,閨幃之內,是否真有這種藥?”
宋清歡一問,孫嬤嬤便立馬曉得是怎麼回事,神色一驚:“姑娘是說,引嫣閣那位不是小產?”
孫嬤嬤在這深宅後院裡待了幾十年,後宅裡的陰司之事自然比宋清歡清楚得多。
那等主母用來懲治小妾的陰毒法子有的是,她雖未全部得見過,但也知曉不少。
使婦人流血不止,脈象猶如小產一般的藥物自也是有的,可這等陰毒之物,怎的就落到姚月嬋身上去了?
宋清歡原來也隻是聽她師父提過一耳朵,未成當真見識過後宅之中的這些玩意。
那藥方不過是尋常的補血養氣,並非調理月子的,宋清歡也是心裡疑惑,這才問得一問,沒曾想,這世間當真又這種東西。
她沒有回答孫嬤嬤,隻神色發沉。
怪不得姚月嬋那般得寵,可昨兒被人送回來,蕭蔚卻連過問都不曾過問。
怕是,他納姚月嬋之前,並未有逾規之事,而謠傳姚月嬋早有身孕,便猶如他這頭頂生了綠草,綠油油的一片。
“怪不得,怪不得……”良久過後,宋清歡這才呢喃出聲,可隨即又輕笑起來。
原來她當蕭蔚同姚月嬋的感情有多堅貞,如今瞧來也不過如此。
眉頭一蹙,不由得又生了幾分惱意,姚月嬋是在柔貞公主的酒會上出的事兒,若這些被查出來,柔貞公主頭一個便逃脫不得,她作何……
宋清歡忽的靈台一清,想清這其中的緣由,頓時倒吸一口氣,呢喃一句:“當真是好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