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寒冬天時,可劉貴妃今兒為了見成興帝特意穿了套鵝黃的春衫,顯得極為嬌豔。
可成興帝這些時日正迷著十幾歲的殷氏,一個渾然天成的嬌豔,一個矯揉做作的嬌豔一眼都叫人看出來了。
成興帝有些厭惡的拂開劉貴妃的手,怒斥一句:“沒個規矩。”
又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不悅道:“你都幾十歲的年紀了,還穿這等鮮嫩的顏色,不覺臉熱嗎?”
劉貴妃往日都是這般,卻每每都能得成興帝誇讚兩句,可今兒叫他這麼一說,頓時老臉下不來,漲得通紅的。
成興帝越瞧劉貴妃這副人老珠黃的模樣,便越想起殷氏那般嬌豔,自然而然的也想起了殷氏吹過的枕頭風。
瞪得劉貴妃一眼:“下去,都進宮幾十年了,規矩還沒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清明,皇後的位置也是你能隨便坐的?”
劉貴妃傻眼了,她這麼多年來仗著成興帝的寵愛在這後宮裡說一不二的,從來不將王皇後放在眼裡,成興帝也重來不曾說過,怎的今日連著三番兩次的讓她下來不台。
手裡帕子拽得緊緊的,劉貴妃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走下來,心裡卻將王皇後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成興帝早沒了耐性,已經開始問話了。
宮人上前抬走了方才劉貴妃坐過的椅子,又重新抬了一張上來,劉貴妃瞧見此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王皇後心頭無比暢快,扶著宮人的手坐上前,背脊挺得直直的,整個人儀態端莊。
蕭幕雖對蕭蔚恨之入骨,可在成興帝麵前卻也沒有誇張一句,隻將何人何地何時為何擊鼓鳴冤,以及義莊那兒發生了什麼事,自個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說得一回。
他所言皆是實話,堵得蕭蔚連狡辯的話都吐不出來。
甚至連寫給宋清歡的休書都呈了上來,當然,這是以假亂真的。
“如今齊北候府的公子同兩個奴仆都在母後這偏殿躺著,太醫也才來看過,幾人雖都是皮外傷,養一養便是了,可齊北候府的公子卻斷了條腿。”
蕭幕不急不緩道:“這,彆的都好說吧,但齊北候府就這麼一根獨苗,二弟將人傷成這樣,總要給個交代罷。”
成興帝將那一紙休書捏在手裡看得一回,直接揉成了團,轉頭看向宋清歡,隻見她瑟瑟縮縮,一副怕極了的模樣,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氣得將寶座上的扶手拍得“啪啪”響:“你倒是厲害了,老子還沒死呢!”
他再怎麼是個好色的昏君,可一旦有人觸了他的逆鱗,也是絕對容忍不了的。
罵道一句:“混賬東西。”當下奪了太監手上的拂塵便要往蕭蔚身上抽。
拂塵還沒抽到蕭蔚身上,劉貴妃便撲到兒子身上,哭道:“聖上冤枉,冤枉啊,我兒,我兒縱然有千般不對,想來也是事出有因的,聖上斷然不能聽取隻言片語便定下我兒的罪名。”
話頭一轉又道:“我兒同齊北候府是姻親,想來是他們夫妻之間生了甚個嫌隙,沒處理好,這才鬨得難看了。”
“這,這禹王,禹王未免也太多管閒事了,本來不過床頭打架床位和的事兒,如今一鬨倒收不了場了,都怪,都怪禹王多管閒事。”
語畢,自殿外傳來一聲隱忍的怒聲:“好一句多管閒事。”
隻見齊北候夫婦二人按品大妝,叫宮人引著進殿來,兩人行了禮,小雲氏站到宋清歡身邊。
齊北候雖緊張得裡衫都是汗,可還站得筆直得問劉貴妃:“倘若今兒不是禹王殿下多管閒事,那下官今日是不是來領的就是兩俱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