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梅嘰嘰喳喳的朱家人鬨事的事兒說得一回,複又插著腰啐道:“那朱家的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居然還在咱們夫人麵前這般囂張,簡直可惡。”
又道:“那朱夫人的麵相刻薄,一看就是那等趨炎附勢之輩,真是看一眼都覺得惡心得慌。”
宋清歡沒說話,隻換了身家常的衣裳往小雲氏哪兒去,
時人捧高踩低,趨炎附勢都是常事,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為了利益那些人什麼事做不出來,拿女兒換前程利益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瞧瞧蕭蔚那貨,當初為了雲家的勢,低著頭也要將宋清歡求過去,後頭站穩腳跟了,覺得雲家不過如此了,她這被千方百計求過去的自然也就看著礙眼了。
他為了姚月嬋不是妻妾同日入門的事兒都做得出來麼,那樣的寵愛怕也沒幾個人能得,可到後頭呢?
一旦出了事,保證不了他的利益了,你讓他寫休書休了姚月嬋,他還不是照樣做了。
那些個寵愛算得什麼?
小雲氏氣得病了,宋文德心裡也憋著火便去了書房,隻得宋清顏在榻前伺疾。
往日對著宋清歡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宋清顏前兩日才經了一場嚇,麵色還蒼白得難看,此時見著宋清歡又怕小雲氏操心難過,也不抬杠了,隻乖乖巧巧的喊一聲:“姐姐。”
小雲氏聽著聲兒便背過身去抹淚,隻要想想起朱氏那誅心之言,她這心就跟刀刮似的難受。
都說後母難為,為著這一句話,這麼多年來,她對一雙繼子繼女算得是掏心掏肺的了。
可宋有渝養成這樣的性子,宋清歡被逼和離,歸根起來她到底還是有責任的。
宋清歡不擅安慰人,隻搬了小杌子坐到榻邊,半響才道:“娘此番倒該慶幸,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沒了朱家這樣以利益為上的人,咱們日後也少些拖累。”
又道:“如今咱們家是沒落了,可誰能保證往後咱們家會一直如此?誰又能保證將來朱家不後悔今日所言。”
小雲氏拿帕子按著眼角,半響都說不出話來,早年嫁進宋家之時她也是這般想的。
可後來日子久了,才發現那些不過是妄想。
夫君是扶不起的阿鬥,整日裡隻知那些文雅的玩意,家中唯一的嫡子,又養成這樣,日後哪裡還有指望的。
怪也怪自個肚子不爭氣,這麼多年來,始終隻得宋清顏一個親生女兒。
小雲氏鑽了牛角尖,任誰說什麼都聽不進,宋清歡坐得半響輕歎一聲這才離去。
臨走前拉著宋清顏的手道:“我那有些安神香,勞煩你跑一趟拿來給母親這屋裡點上。”
宋清顏看得她一眼,曉得她是有話要說,點一點頭,便尾隨而去。
正月裡頭還有些冷,夜空中掛著一輪殘月,倒顯得格外寂靜。
姐妹二人不緊不慢的往攬悅閣方向走去,過得半響宋清歡這才開口道:“那個被搶的女娃娃找到了。”
話音一落,便見宋清顏猛的抬起頭來,一雙眸子水汪汪的,卻又帶著幾分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