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是當真不知道硯文這麼個人。
吳老先生便道:“就是,就是姑娘前些日子救回來的那孩子。”
“老奴我活到這般歲數了,也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特彆是過目不忘的本事,簡直叫老奴大開眼界。”
宋清歡這才想起那日隨手撿回去的小少年,當先頓時了悟:“原來叫硯文啊,倒是個好名字。”
當初救下硯文也不過是一時心軟,這些時日她忙得厲害,把他丟在點妝閣,也沒再理會過。
如今吳老先生卻為著他跑到侯府來一坐就是一朝。
宋清歡問:“他的傷勢好了?”
吳老先生道:“好了好了,小後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養個幾日就好了。”
又道:“這孩子是真的好,傷一好就在點妝閣幫忙,不叫苦也不叫累的,做的比說得要多。”
“昨兒老奴無意發現,這孩子不僅會識字,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老奴整日裡還得靠撥算盤算賬,這小子倒好,報一回數目他就能空口給你算出賬目來,還沒得一回錯的。”
“姑娘,老奴是跟著夫人陪嫁過來的,也算這府裡頭的老人了,年紀一大把的,也沒求過什麼事,如今就這一個念頭,想將硯文要過來,也不說培養,跟著老奴多長點見識,日後怕也能得姑娘重用。”
吳老先生是個實在人,很少有將人誇到好似天上有地下無一般的。
宋清歡聽著好笑,那硯文不過隨手救回來的,連是什麼底細都不知道,吳老先生卻這般捧著他,可見此人要麼真的有本事,要麼就生得一副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
不過,她如今手上缺人,不管此人到底是什麼底細,倒也可以先留下來看看再說,萬一真能用得上也說不準。
見宋清歡半響不說話,吳老先生又急道:“姑娘,這孩子當真是個好孩子……”
“先生彆著急。”宋清歡道:“這硯文不過隨手救回來的,與咱們點妝閣既沒有簽賣身契,又沒有簽長工短工的契書,我說了不算,得看他自個呢。”
又道:“我看那孩子模樣生得不錯,又識文斷字的,許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興許他隻是暫時留在這兒,過不得多久就家去了呢。”
“老奴問過了。”吳老先生一聽就急了起來,生怕宋清歡不收留硯文,便道:“這孩子雖沒說是哪裡人,可他說了,自個無父無母,姑娘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用得上的話,他想留在點妝閣為姑娘效命。”
這話倒是說得圓滑,可究竟有沒說過,便隻得吳老先生自個心裡清楚了。
見吳老先生這般著緊,宋清歡對這個叫硯文的少年倒起了幾分好奇之心來。
想了想,到底沒為難:“先生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你自個問問他,若是願意就留下,若是不願意咱們自也不能強求。”
“誒,老奴就等姑娘這句話了。”吳老先生頓時喜笑顏開,好似了了一樁心頭大事。
送走了吳老先生,宋清歡的酒也醒了大半,想了想,還是讓踏雪去吩咐劉平一聲,讓他往點妝閣去的時候,多注意下這個叫硯文的少年。
踏雪才走,尋梅便又收拾起衣裳首飾來,隔著簾子便問她:“姑娘,你今兒赴宴穿想穿哪個?”
“赴宴?赴什麼宴?”宋清歡一臉懵懂的。
尋梅一聽便咋咋呼呼的從屋裡出來:“姑娘不記得啦,您說要請同少爺交好的陳二公子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