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從點妝閣離開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魏修明昨兒便到了京都,如今正在承恩伯府住著,隻等花宴過後便搬離。
張有齡同餘氏都看好這個女婿,萬分抬舉,白日裡便叫兒子帶著四處拜訪,夜裡便一家人聚在一塊用膳。
宋清歡到承恩伯府時,正逢擺晚膳的時辰,張雲微同魏修明往膳廳去得早,正吩咐小丫鬟們擺上碗筷。
門房來報一聲,說是隔壁的宋大小姐上門來尋張雲微。
張雲微一聽,立時覺得不對勁起來。
宋清歡如今因名聲受累,等閒不進承恩伯府大門,若是有事也多是差小丫鬟來報一聲。
可今兒這個時辰卻往府裡頭來的,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
心思一動,便將旭哥兒交給魏修明,柔聲道:“夫君且坐坐,我去瞧瞧。”
魏修明生得一副讀書人的模樣,聞言捏了捏她的手,體貼道:“去吧,此處有我呢。”
夫妻二人許久未見,正是小彆盛新歡之時,張雲微麵色羞紅,嗔得他一眼,忙收回手,帶著百香回了自個的院子。
宋清歡忙了一下朝,連口水都沒喝上,嘴巴裡都泛著苦味。
小丫鬟引著她往張雲微的院子裡去。
承恩伯府同齊北候府雖是占地差不多大,可齊北候府卻遠不如承恩伯府。
亭台樓閣,雕花水榭,假山小湖,處處都收拾得乾淨利落,花花草草甚個的也都伺候得嬌豔,齊北候府的凋零卻是再比不過的。
宋清歡心裡有事,也沒得細看,不過隨意瞟得一眼便收回目光,腳下飛快,身姿卻挺得筆直,一派端莊。
穿過九曲回廊,拐進月洞門,卻正同一人撞個正著,那人也是腳下行得飛快,一時未曾察覺。
一個從這邊過去,一個從那邊過來,卻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一處。
宋清歡身形單薄,一時又未注意,被撞得趔趄倒退兩步,鼻尖也痛得發麻,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引路的小丫鬟不過才落後兩步,眼睜睜的瞧見這一幕,嚇得一縮,忙上前扶了宋清歡,詢問道:“姑娘沒事吧,都怪奴婢行得太慢了。”
那頭站得一動不動之人收回下意識要扶人的動作,滿臉尷尬之色,忙拱手賠禮道歉:“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冒冒失失的,衝撞了姑娘,真是對不住。”
又生怕將人家姑娘撞壞了,彎了腰柔聲問道:“姑娘可還好?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我,我這人太過魯莽了。”
宋清歡還有一堆事兒,哪裡有閒功夫看什麼大夫,也隻當此人是張雲微的哪個哥哥,便更加不好麻煩。
忙站直了身子,捂著口鼻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也是我自個粗心大意,不怪公子。”
此時才瞧清這人一襲翠竹交領深衣,衣擺繡著君子蘭,腰間綴著竹葉紋玉佩,烏木束發,一眼瞧去隻覺甚是精神。
此時天色已暗,他剛好站在暗處,倒叫人瞧不清真實容貌,可那一管聲兒卻叫人記憶猶新。
“真是對不住,是我太心急了。”他道:“你果真沒事?”
宋清歡還著急去尋張雲微,站在這兒同他說來說去的也不過兩句話也顯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