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有個年儘百歲的老天爺,雖是年紀大了,可身子骨卻還不錯,胃口好精神也好。
魏亭東攜妻帶子回厲州魏家,為了大兒子魏玉辰的事兒,很是鬨騰了好些日子。
楊氏火爆脾氣,為了杜絕日後這樣的事兒,更是央了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開祠堂將家給分了。
魏玉辰自知自個的事兒被掀了出來,說什麼都無用,便都認了下來,主動納杜憐蓉為貴妾,對分家一事也沒說個不字。
可就在眾位長輩開祠堂那日,魏家這位老太爺不知作何忽然摔了一跤。
這一摔便再沒起來過,往日裡好得不得了的身子骨也一下子壞了起來,腦子也一日不如一日的清醒,到得後頭,卻連水都喂不進一口,更莫說藥。
子子孫孫在床前伺疾半個月有餘,到底沒能將人留住。
魏家老太爺這一摔這一病一死也著實蹊蹺得很,楊氏甚至以為同自個兒子魏玉辰有關,私下很是查了一回,見同他當真沒得關係,這才放下心來。
魏老太爺沒了,魏家自是要守孝,同宋家做親的事兒,便得緩一緩,等孝期過了才能進行了。
楊氏一早便著人快馬加鞭往宋家報個信,又表達了自個的歉意。
小雲氏當著魏家人的麵倒也沒說什麼,隻道節哀順變啊這些個話。
等將人送走,整個人便也不好起來了。
同魏家結親好事是好事,可這也太多磨了,三月裡定的訂親的日子,挪到了五月不說,到得如今卻依舊還沒做成。
若不是收了魏家的信物,小雲氏都想再替宋清歡尋尋了。
宋清歡對此事沒什麼大反應,反倒極是冷靜,跟個沒事人一樣。
可這模樣落到小雲氏眼裡,便是強裝出來的。
對著外人不好說,拉著自個的女兒便很是說得幾回。
宋清顏起初還寬慰她,可聽得多了卻也不耐煩,隻道:“都說好事多磨,姐姐同魏家三公子這般不正應了這句話。”
又道:“魏三公子雖有些軟弱了,可看著姐姐的眼神都不一樣,這親事成了便是再好不過,可若不成,我想,姐姐怕也不會覺得如何。”
確實如此,魏玉堂看著宋清歡的目光帶著溫柔,帶著說不清的情意。
可宋清歡看他的神情,越發客氣,沒有丁點的情意。
厲州距離京都也有些路程,來報信的人到京都時,魏家已經在操辦喪事了。
五月初五那日,柔貞公主便邀宋清歡去看龍舟賽,她以魏家之事拒絕,反而去點妝閣同一品居忙了一日,月上中天之時才乘車返回。
劉平架著馬車,隔著老遠便見齊北候府外頭有個男子的身形極是眼熟,待走得近了才一驚。
“魏三公子,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踏雪聽著聲兒猛的一掀車簾,果然見魏玉堂一襲素衣,站在宋家大門外的樹蔭下。
也不知等了多久了。
魏玉堂一見宋清歡的馬車回來,麵上便是一喜,幾步上前,卻是小心翼翼的問劉平:“你們姑娘可在馬車上頭?”
宋清歡撩了簾子,同魏玉堂對視,透過月光隻見他一雙眸子滿是猩紅之色,麵上憔悴,下巴上的青須也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