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捧著茶碗的手一頓,瞌下眼眸,將薑太後這話反反複複的琢磨一遍。
說起朝臣少不得便牽連到朝中之事來,這話便也不能隨便接的,搞不好便是乾政了。
宋清歡想通這其中緣由,半響才小心翼翼道:“我們也是厚著臉皮仗著太後娘娘的恩寵呢。”
她話音一落,蕭靖童便笑出聲來:“是你厚臉皮罷,我可沒厚臉皮。”
宋清歡抬眸,就見蕭靖童滿目的厭惡之色,她眉頭一蹙,複又垂下眉眼不接話。
蕭靖童不會無緣無故的討厭一個人,而且還是突然的。
宋清歡想到當初這小丫頭為了蕭辭要娶新王妃而離家出走時的情形,猜想著怕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說了些對自個不太好的話。
當下無奈歎口氣,也不多說彆個。
薑太後卻是嗬斥一聲:“你這小丫頭倒是越發沒得規矩了。”
雖是嗬斥,可眉眼裡都是笑意。
蕭靖童輕哼一聲,邁著小短腿往薑太後懷裡一撲:“皇祖母是不是喜歡童兒了,最近總愛斥責童兒。”
“你這小潑皮……”薑太後嗬嗬一笑,愛憐的揉了揉蕭靖童的小腦袋:“你打小就長在哀家身邊,哀家不喜歡你喜歡誰……”
這祖孫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宋清歡也插不上話,便索性閉嘴不語。
薑太後也再沒提過關於朝堂上的隻言片語。
隻照舊留了宋清歡用午膳,又賞了些吃食下去,這才放她歸去。
宋清歡跨出慈寧宮大門,隻覺得周身一輕,雖是大雪未停,可心情也不複那般壓抑了。
這薑太後瞧著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可也是個殺伐果斷的厲害人物。
曾在十天前,宋清歡就見識過了,隻是因為宮人打碎一個茶碗,便被活生生的拖下去打死了。
這是殺雞儆猴給宋清歡看,也是給宋家,給那些阻她霸權之路的人看的。
在慈寧宮門口等得小片刻,馬車便駕了過來,還是晨間那個小太監。
踏雪從馬車上跳下來,又搬了腳蹬放好,正好扶宋清歡上車,身後便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也不知道皇祖母怎麼想的,一個侯府的姑娘也能乘馬車入宮。”
言語之中儘是諷刺之意。
宋清歡腳步一頓,轉過身去看蕭靖童,笑道:“童姐兒這是怎麼了?往日裡還喚我宋姐姐,怎的這幾日,倒瞧見我便要使些小性子了。”
她從腳凳上下來,行至蕭靖童跟前,蹲下來與她平視,麵上還掛著淺笑。
蕭靖童左右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穿著紅色的狐毛鬥篷,梳著兩個小鬏鬏,橫眉怒目的,倒也不顯凶惡,反更添幾分萌態。
“誰樂意同你做姐妹了。”
小丫頭怒得一句,又嫌宋清歡阻了前路,伸手便推得一把。
宋清歡本就蹲著身子,重心不穩,小丫頭又是存了心的,倒真把她給推倒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