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按了眼角,強行將那股情緒壓下去,這才又道:“我,我去歲離京之時曾允諾過你的,可到頭來卻食言了,我……”
“這幾個月,我無時不刻都記得自個說的話,可家中瑣事頗多,一時之間卻也說不出口,我無臉見你,也無臉同你說,我,我……”
宋清歡擱了手上的糕點,將茶碗捧在手心,細細的扣著茶碗上凸起的花紋。
不必魏玉堂說,厲州那頭都有些什麼事,她都清楚,她也明白魏玉堂為何了無音訊,可是,如今再說這些都晚了不是嗎?
她垂著腦袋,半響才輕聲道一句:“都過去了。”
可宋清歡越是這般,魏玉堂便越是自責,心中之情緒抑製幾回卻都壓不下去,雙手捏緊成拳,猛的起身將雅間的門打開,四下瞧得一回,這才又關上。
他挨坐在宋清歡身邊,鼓起勇氣道:“如果你不想嫁,我可以帶你離開的。”
不等宋清歡開口又道:“我們隱姓埋名,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兒,隻要你願意,我將永生陪你一道,哪怕天涯海角。”
魏家雖未入朝廷,可魏家的名聲在整個大瀝卻是有著不小的影響的。
他能拋下家族的包袱,丟下魏姓的榮耀,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宋清歡靜靜的看著魏玉堂,並沒有著急應他。
魏玉堂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既想聽見宋清歡的答案,卻又害怕聽見她的答案。
不過一息的功夫,便好似跨過了幾個春夏秋冬一般。
宋清歡將茶碗擱到桌上,十分平靜的開口:“魏三哥,我不願意。”
魏玉堂隻覺腦袋轟隆隆的,一片空白。
宋清歡道:“我同睿王爺的親事雖非出自自個所願,可卻是皇恩加身禦賜下來的。”
“魏三哥為了我能拋下功名利祿,確實叫我感動,可我們卻不能做不仁不孝之事。”
“倘若我跟你逃離此處,卻叫你我的家人如何同聖上交代,同皇家交代。”
“不說彆個,抗旨不尊便是一條死路,就算當真聖上開恩,可我還有弟弟妹妹,總不能也連累他們日後連說親都難。”
宋清歡很理智,所有的利益關係她都盤算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薑太後開的口,但下來的卻是禦賜的聖旨,光抗旨一條,便足夠能讓宋家同雲家一道覆滅了。
她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更何況她對魏玉堂的感情也還沒到要讓她衝動的地步。
魏玉堂內心深處怕是知曉會是這麼個結果的,可吃親耳聽見從宋清歡嘴裡說出來,他的心便好似刀剜一般,痛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明明曉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爭取一下,他拉著宋清歡的手,眼裡泛著淚意,強忍著心痛再次道:“如果我有辦法,讓聖上不怪罪呢,你,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我,當退信物的信送到厲州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我心裡有多重要,哪怕,哪怕你心裡沒有我,我,我也想要同你過一輩子,清歡,你願意在不連累自家人的情況下,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