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渝並不曉得宋文德跟著宋清歡出了城。
姐弟二人敘話許久，宋文德也始終隻是在馬車上坐著，掀了一角車簾，就這麼隔著老遠看著。
日頭曬了起來，眼見時辰不早，宋有渝再耽擱不得，這才翻身上馬，同宋清歡告辭：“姐姐，我這就走了。”
陳二也跟著翻身上馬，也到得一句：“宋姐姐，你可千萬當作沒瞧見我才是。”
宋清歡也不理陳二，隻同宋有渝道：“一路平安。”
頓得一頓才又道：“記得到了遼東寫信回來報個平安，好叫家人放心。”
宋有渝點頭應予，深深看得宋清歡一眼，這才一夾馬腹策馬而去。
陳二落後半步，又急急再次交代一句：“宋姐姐，你可千萬千萬當作今兒沒見過我。”
宋清歡想著他不日便要流落街頭，自食其力，倒是升起幾分同情來，點一點頭：“曉得了，去吧。”
兩匹馬一前一後的離開，卷起塵土漫天飛揚。
宋清歡站在原地半響，直到兩匹馬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這才同踏雪行至對麵的馬車上。
馬車上那一角車簾已經放下，宋清歡上得馬車時，宋文德正彆扭的轉過頭去，可若是細瞧倒也能瞧見那眼眸通紅。
宋清歡曉得宋文德定然是舍不得宋有渝的，既不揭穿他，也當沒瞧見他眸中的神色，隻問：“爹，你不是想走走嗎？這會要去哪兒？”
宋文德哪裡還有興致走走，聞言便沒得好氣道：“回家，睡覺。”
說著人往車壁上一靠，當真閉著眼兒假寐起來。
宋清歡看著這老小孩撒脾氣的模樣，也是無奈，撇了撇嘴，便吩咐劉平：“回侯府。”
劉平應得一聲，自還沿著原路回侯府去。
不過倒比來時，速度放緩許多。
宋文德不說話，踏雪又坐在車轅上，宋清歡一時無聊，便掀起車簾瞧著這沿路上的風景。
無意間卻發現，路上有好些流民往京中去，這些人或衣衫整潔，亦或衣衫襤褸，皆是瞧著神色不大好的。
路邊偶有人靠在樹樁上，麵色發青，似是累得睡著了，可細瞧又不似。
到得城門邊，那些流民的數量便更多。
守城的士兵也不敢隨意將這些人放進去，總要細細盤問一回，若是沒得問題的才可進城去。
來時因著趕路宋清歡也沒注意，這會子回去了，倒是瞧得仔細。
心中升起疑惑來，待進得城中，便問劉平：“進來京中便好些外來的流民嗎？”
劉平還未答話，考在車壁上假寐的宋文德便道：“這些流民打半個月前便開始陸陸續續的進京了。”
宋文德雖沒什麼抱負，雖有官職在身卻也不是乾事實的料，不過民生這些事兒，多多少少也聽同僚討論過一耳朵，這才答上一句。
宋清歡眉頭一蹙，便更加奇怪了，複又問道：“半個多月前就開始陸續進京，可曉得是為著什麼？”
成興帝不是什麼明君，也不大管朝中的事兒，薑太後又是個愛霸權的，如今大小事兒都是薑太後在決策，偶爾能輪點到太子蕭幕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