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個能吃虧的,又哪裡會得了“宋月離”這麼個名兒,那邑王府也不會被攪得雞飛狗跳起來。
若是尋常女子,遇到她那樣的事兒,隻怕便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思,在邑王府孤獨終老,被彆的侍妾算計致死。
她卻是個不一樣的。
便是自個,也在她手裡吃過幾回虧的。
蕭靖川走在後頭,瞧不見蕭辭的神情,可從他言語間,卻也能聽出幾分愉悅來。
當下眼眸一垂,抿了抿唇,也不說話。
蕭辭便兀自道:“她是個極護短的,所以今兒個才會忍不住替你出頭。”
父子兩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說些同功課無關的事兒,兩人也很是珍惜這樣的機會。
走一步停三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蕭靖川注意到,蕭辭時不時的便會下意識提起宋清歡,甚至還提了三兩件關於二人的趣事。
蕭靖川看著蕭辭眉宇間滲透的笑意,沉默了許久,才大膽的問了一句:“父親,你是喜歡母親,才娶她的嗎?”
他口中的母親,自是指宋清歡。
蕭辭不意他竟有如此一問,眉頭一挑,卻良久不說話。
等二人回一覽居的時候,都快到時辰了,外頭寒風獵獵的,凍得直哆嗦。
蕭辭一進門便搓著手往銀絲碳盆上取暖。
已經睡了一覺的宋清歡見蕭靖川神色平和的跟在後頭進來,又忙叫踏雪搬個小杌子來,讓這父子兩個挨在一處暖一暖。
蕭靖童這會子卻已經又吃上了熱辣辣的小麵,見蕭辭同蕭靖川二人都凍得臉色通紅的,不由得從青花瓷的碗裡抬起頭來,眯著眼兒笑。
“父王,你跟哥哥都像年畫娃娃。”
那年畫娃娃可不就是臉兒通紅通紅的。
宋清歡讓小丫鬟捧了茶水來,聞言便“噗哧”一笑,應道:“年畫娃娃哪有似你父王這般老的。”
蕭辭臉色一肅,頓時不喜起來:“怎麼說話的?”
蕭靖川抬頭看得一眼蕭辭,也跟著眯起眼兒笑起來。
宋清歡也不怕他是真的惱了,咯咯一笑,便道:“難道我還說錯了?”
“便是你死皮賴臉的真要去當那年畫娃娃,人家也不敢畫出來。”
屋裡頭伺候的小丫鬟都抿著唇笑起來。蕭靖童也跟著想得一想,那年畫裡頭的娃娃都是小娃娃,要是換成她父王這樣的還是有些瘮人。
當下也跟著咯咯笑。
給這父子兒子上了熱茶,好叫他們暖一暖,這才又取了廚下才送來的雞絲湯麵,一人分了一碗。
等外頭更聲一響,蕭靖童便立時放下碗筷,邁著小短腿蹭到院子裡,不多時便見夜空中四處竄起了煙花來。
站在原地瞧得一回,隨即又反身入內,扯了蕭辭出來,也吵著要放煙花來。
蕭辭難得同兒女一道過年的,心情也極好,大手一揮,便當真著小廝搬來了煙花,就在院子裡頭放起來。
煙花衝上夜空中,綻放出絢麗的花兒來,不過片刻便又隕落大地。
宋清歡站在廊下,看著蕭靖童跟蕭辭父女兩個玩鬨,一時間倒也帶了幾分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