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堂眼神一暗,唇角動了動。
宋清歡道:“是的,兩個孩子年歲都不小了,該讀些書長些見識。”
頓得一頓,還是沒忍住,又道:“不過讀書不光是漲見識,更是要明理才好,若是讀上十幾二十年的書,卻還不曉得要怎麼做人的話,倒不如不讀。”
“便是那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也比讀書人懂理得多。”
宋清歡言語帶刺,魏玉堂如何聽不出來。
他煮茶的動作一頓,卻有些茫然的看著宋清歡,不太明白她這是為的哪一出。
垂下腦袋,繼續將茶煮出來,斟至茶碗中,往對麵無人坐的地兒推了推,這才道:“王妃……”
他對這個稱呼,還是有些不大適應:“有話大可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宋清歡也不知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作不明白,輕哼一聲道:“你若是要報複,隻管衝我來,不必拿我妹妹開刀,從始至終她都記得你的好,負你的人是我,不是她。”
魏玉堂手上一抖。
宋清歡又道:“她一個小姑娘,哪知人心險惡,不過是裝著滿腔的才情,對你頗多欣賞,你如此年歲,自當懂得其中內情,如何都好,該是避著才是。”
“既曉得無望,又何必去招惹她,叫她揣著滿腔歡喜,到頭來卻隻能落得一身傷心。”
魏玉堂猛的抬頭看宋清歡,張口道:“我,我……”
“我”得兩聲,卻終是不曉得如何解釋。
確實如宋清歡所言,他這般年歲,對於宋清顏的小兒女心思,自然有所感覺。
先頭時常收到她的信,他也曉得避嫌,看得一回便燒了去,當作不存在。
隻後頭曉得京都生了瘟疫之事,加之宋老太太仙逝,他這才沒忍住給宋清顏回了兩封信。
一來,是想知道宋清歡有無被瘟疫連累,二來也是想知道宋清歡有無因宋老太太仙逝而傷心難過。
便是回信之時,也曾反反複複的斟酌過,既不能寫得太長,亦不能有太多關心,前前後後廢了好幾張紙,才留下幾句話。
後頭宋清顏的來信比之以往還跟勤,他便又再次回了一封,便再沒回複過了。
此番叫宋清歡質問起來,他也是理虧的,垂著眼眸便也承認了。
“是我粗心,往後定當更加注意,對不住。”
如此說來,便是當真對宋清顏沒得半點心思的。
宋清歡蹙著眉頭,又是深深一歎:“你既對她無意,便當說清楚才是,何必叫她起這些個心思。”
便是有意,也是不成的。
魏玉堂點頭:“王妃說得對,是我疏忽了,此事我定當處理好。”
兩人一問一搭,不過說得幾句,便沒了話音,宋清歡不起身,魏玉堂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廊下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蕭靖童一溜煙的鑽進屋子裡,歡喜的往宋清歡懷裡一撲,便奶聲奶氣道:“王妃,我能來白鶴書院上學了,真的能來白鶴書院上學了。”
蕭辭同蕭靖川跟著後頭進來,蕭靖川麵上也帶著幾分輕快的笑意,然而蕭辭的眸光卻落到魏玉堂身上。
魏玉堂也看了過來,神色平淡。
蕭辭勾唇一笑,衝他點點頭:“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