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確實一臉的憔悴,這會子腦子也跟漿糊似得不太清醒,聞言還當是魏家人來京的事兒。
便點點頭應道:“知道了。”
蕭辭也當她是當真曉得了,一邊往浴房去洗漱一番一邊道:“魏家的已經往各處去報喪了,準備在京停靈三天,便扶靈回厲州。我曉得你心裡頭不好受,你收拾收拾我陪你去魏家吊喪。”
宋清歡原是要陪著秦子衡一道鑽進浴房裡頭去的,可忽然腳步一頓,整個人反應過來,一把拽著秦子衡便道:“魏家誰死了?”
秦子衡眉峰一挑,見宋清歡這模樣不似作假,便知她怕是還不曉得烏金巷魏家的事兒。
頓住腳步擰眉半響,這才輕輕一歎:“你雲微姐姐昨兒半夜沒了。”
又見宋清歡神色大變,一張小臉煞白的,忙一把扶住她,這才又道:“我讓人給六劍遞信,他沒告訴你嗎?”
宋清歡唇色都泛著白,隻覺胸腔間滿滿的一股濁氣,叫蕭辭扶著坐在椅子上,半響才緩過口氣來。
“我讓六劍去打聽消息了,一夜都沒回來。”
宋清歡言語間帶著幾分咽哽,一雙眸子漲得生疼的,卻是半滴眼淚都沒有。
她問蕭辭:“前幾日還好好的,可曉得是怎麼沒的嗎?”
這個蕭辭還真不曉得,聞言搖了搖頭:“暫時還未知。”
曉得宋清歡心裡難受,便將她護在懷裡,請拍幾下安慰道:“人有生老病死,總是要經曆的,興許對她來說還是一種解脫。”
宋清歡這才落下淚來,靠在蕭辭的胸膛上大哭得一回,口中含糊道:“我本是想救她於水火的,可是,她偏生沒等到這一日……”
宋清歡哭得一場,心中那口濁氣這才散了去,靠著蕭辭又把紅央昨兒帶著旭哥兒來投靠她的事兒也說得一回。
這才又道:“我本是想著,且替她看幾日,等著這事兒過了,便還將旭哥兒送還給她,哪知……”
蕭辭卻眉頭蹙得緊緊的,抿著唇也不說話。
心頭卻歎,張雲微的死怕也不是天意,許是為了掩護紅央帶著旭哥兒逃出來,這才……
心中這般想著,嘴裡卻不說半句,拍了拍宋清歡幾下,猶豫了一下,這才道:“為人生母多是用心良苦,旭哥兒既然在咱們府上,隻管遵循她的遺願,替她把孩子護好了便是。”
蕭辭勸得兩句,宋清歡收了淚,便是再傷心難過,可這事兒也是要麵對的。
曉得蕭辭一整夜都沒歇,便趁著這會子叫他先去洗漱躺會子,自個又著人去將紅央喚來。
宋清歡把張雲微的沒了的事同紅央說得一回,見她咬著嘴想哭又不敢哭的,這才又道:“雲微姐姐如今隻得旭哥兒這一個牽掛,你又是她身邊最信任的,便也要萬萬分挺住。”
紅央自是知曉,捂著唇半天都沒敢出聲,隻點點頭。
宋清歡又道:“此番旭哥兒必是不能送雲微姐姐最後一程了,可這事也瞞不了一輩子,你得了閒便將事兒來龍去脈同他說一回,叫他自個清楚便罷了。”
旭哥兒比蕭靖童年歲還小,這種家族齷蹉的事兒本不應該讓他這麼點大的孩子曉得的。
可如今張雲微已去,紅央跟百香再是忠心也不過是個奴婢,魏家再沒得人護得了他了,若是心裡沒點底,便是自個遵了張雲微的遺願替她照顧好旭哥兒,可旭哥兒若是吵著非要回去,那她便是做再多也是無用功。
紅央也明白這個道理,委實沒忍住,嗚咽兩聲,這才應道:“王妃放心,奴婢會好生同哥兒說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