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裡一直都是晴天,到得十六這日一大早的便是陰天起來了。
蕭靖川跟蕭靖童今兒個第一天去白鶴書院上學,一早就收拾妥當了,穿了學子服,背著書包,裡頭還放著筆墨紙硯。
蕭靖川倒還崩得住,麵上神色不動,蕭靖童卻早就跳起來了,春蘭在後頭跟著,生怕她磕著碰著了。
一家四口一道用了早飯,蕭辭要趕去五城所,便同一雙兒女道:“我就不送你們了,今兒個第一天,還叫王妃送送你們,待明兒開始便要自個去了。”
蕭靖川點頭:“知道了,父親。”
蕭辭應得一聲,也沒多說,用完了早膳,同宋清歡說了幾句,便出了門。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宋清歡同一雙兒女也該出門了,踏雪從外頭回來,便道:“王妃,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宋清歡看得踏雪一眼,便輕輕應得一聲。
二門上備了兩輛馬車,宋清歡和蕭靖童坐了前頭,蕭靖川便上了後頭那輛。
他一上車,便見車上有個小童,穿著噗通的衣裳,瞧見他便瑟縮的往馬車角落裡奪去。
蕭靖川愣得一下,可也沒作聲,隻往裡頭坐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樣。
宋清歡在前頭馬車坐得片刻,見後頭馬車沒什麼動靜,這才放下心來,道一句:“走罷。”
馬車從二門出,往城東的白鶴書院去,一路上倒也平靜,可宋清歡連同幾個丫鬟,個個都提心吊膽的。
果真沒得平靜會子,穿過流朱街便有順天府尹的衙役攔了去路。
隻說京中有人家失了孩童,不管誰家馬車也都要循例搜查。
倒也不是誰家馬車都要查的,能在京裡頭混的,哪一個不是看人下菜,睿王府不過是名頭好聽罷了,事實上卻連個四五品的官都不如,自然由得人欺負。
五城兵馬司還是蕭辭的人,平素見著倒還客氣,可順天府的卻不是,順天府張天海可是薑太後的人。
踏雪就坐在車轅上,頓時臉色一變,厲喝道:“放肆,我們睿王府王妃同哥兒姐兒的車駕也是你們這些人搜查的嗎?”
又道:“京中有人失了孩童,你們不去尋那拐子人販子,卻要盯著我們睿王府的車駕,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衙役見踏雪惱了,也不在意,隻道:“姑娘這說的什麼話,我們也不過是奉公行事罷了,今兒個便是天老爺子也不一樣要搜查。”
麵上露了兩分不屑,便又陰陽怪氣的道:“再說了,你們睿王府若是沒乾那等拐孩子的勾當,有什麼不敢叫人搜的,莫不是心虛了吧。”
踏雪怒道:“放肆……”
“踏雪。”宋清歡撩了車簾一角,淡淡的道:“既是奉公行事,便叫他們搜吧,時辰不早了,莫耽誤哥兒姐兒上學才是真的。”
那衙役一笑:“這位是王妃吧,還是王妃通情達理。”
不懈之色一閃而過,揮揮手便招呼幾人一道上前來,將前後兩輛馬車都搜查一回。
車簾大開,裡頭能有什麼人,什麼物件的一眼便瞧得清楚。
宋清歡雙手交握隱在袖中,眼觀鼻鼻觀心,心裡頭卻是有些發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