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彎月睡到半夜,口乾舌燥的,床頭擺著一杯冷水,她就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
大冬天的喝冷水,簡直從嘴到胃到五臟六腑都冷的打哆嗦。
喝完了水,她就睡不著了。
可能是陰寒體質,林彎月不止怕冷,腸胃還很弱,剛剛迷迷糊糊的喝這杯冷水,到了胃裡就跟結成帶冰淩的冰塊一樣,立竿見影的胃疼。
根據她多年的經驗,她得起床去倒杯熱水中和一下,把肚子裡的冰塊消融掉。
林彎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最後忍不住越來越鈍痛的胃,捂著胃從床上認命的爬了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進了廚房,燈都沒敢開,在黑暗裡拎著保溫壺倒了點水。
還沒喝上,秦墨的房門開了。
淡淡的光華攏住他,他站在門口,略微遲疑了一下,沒走出光能照到的區域,就站在門口,皺著眉頭。
林彎月端著杯子慢慢的喝了一點點的熱水,莫名的看了眼秦墨。
秦墨眉頭皺的更深,因為背著光的原因,似乎能看得見他眉目裡的陰鬱。
為什麼不出來?應該是聽見她開門的聲音所以想出來看看的啊?燈開關就在不遠處的魚缸旁邊,他隻要走沒幾步,就能摸到。
林彎月又捧著水杯,默默的喝了一口。
她腦子裡一時半會亂七八糟的念頭,胃又痛的厲害,沒想起來主動去開燈。
秦墨站在門口,頓了一下,打了個手語。
“小月亮,你是不是在外麵?”
林彎月剛要說話,秦墨又沉默的比劃了一句。
“你可不可以說話?我有輕微夜盲症。”
“......”
林彎月捏著燙燙的水杯,心裡突然難過的不行。
秦墨有夜盲症,就是現在眼前一片漆黑,不能說話,隻能靠著聽覺來辨彆,這種弱勢的感覺對於他來說,一定要比平常人更難以承受。
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秦墨站在門口不願意挪開光明一步。
他不能說話,就意味著,隻要林彎月不出聲,他就永遠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外麵,也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想表達的話,彆人能不能看得見,甚至此刻,都不能確定,林彎月是不是在看著他。
秦墨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抬了抬手,指尖動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秦墨...”
林彎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到底是心疼秦墨還是哭母親和林萬陽一點點親情都不願意分給她的行為。
總之,這一聲顫抖的秦墨叫出聲的時候,她就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放下杯子,捂著眼睛,掌心裡落的,都是溫熱的眼淚。
想想,她好久沒有哭了。
上次洗潔精弄進眼睛裡,還讓秦墨誤會了。
秦墨一聽林彎月的聲音就不對了,急急忙忙的就走了出來,伸手慢慢的摸索,儘量往林彎月身邊靠近。